神武元年的最后一天,王凝一早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大多是帮忙打打下手,当然在这样一种气氛之中,倒也没人会跟他计较做什么,反倒也不把他当做主人,使劲的使唤了。
王凝对于自己地位有清晰的认知,于是做起事来也很是干脆。
如此忙碌之中,却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
到得晚些时候,王凝帮着毛永清卸下了刚运过来的烟花,正往家里搬的时候,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人,二话没说问了一句:“请问谁是王凝?”
眼前的一幕,在来人眼里也是见贯了的,如此问上一句,大抵是将正在做事的这几位当做了王家了下人。
王凝怀抱一箱老重老重的烟花,奇怪的看了过去,轻声道:“我就是,你找我有事?”
来人狐疑的看了他一阵,复又将目光移向旁边,眼看毛永清点头,当下也知事态紧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了过去:“这是城外沈先生叫我带来的亲笔信。”
王凝放下手里的烟花,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当下心一沉,而后是冲天的火气。
他握着信的手陡然捏紧,将那纸张捏作了一团,脸上青筋暴起。毛永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模样的王凝,当下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凑了过来,想要去接过来看看,最终却没敢。
毛永清小声的问到:“大哥,怎么了?”
王凝长舒了一口气,回过头对毛永清说到:“我有事得去处理一下,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你跟筱妍她们说说,不用等我……另外,大郎你要长点心,这几天可能会有事!”
毛永清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王凝如此表情,他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一回事,却也从王凝惯常的表情里看得出一些东西了。于是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明白。
王凝走出去一段距离,再又回过头,走了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道:“算了,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跟她们说,如果她们问起来,你就说……我去杭州……”方才说到这里,王凝却急速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如此说她们倒也不相信……”
想了一阵,却又说到:“算了,还是如实与她们说了吧……”
话说到这里,旁边那位已经等不及了,急切的催促了起来。
王凝当下不再多说什么了。
出了门来,急匆匆赶到不远处的车马行,要了马车,急速的往城外赶去。
王凝一路上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他愤怒到了极点,他没想过会在今天真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他对这件事一向都是放在心上的,因此对于他来说,任何胆敢在这件事上跟他有什么心思,那么他不会管对方是什么人,既然做了,那就要付出代价。
必须付出代价。
他在心里想了一阵,已经有了计较。那些人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么也应该准备好接受他的怒火,他与孙恒说的话当不得假,他对那些所谓难民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那些人既然还敢试图“争取”些什么,然而没有那份能力却去做这件事,那么就应该承受如此托大,从高处砸落下来的后果。
王凝一路往城外奔去,车马行那位车把式已经与他很熟悉了,一直以来也是他接的活,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王凝如此着急的模样。
王凝催促了几遍,也就没做再说什么,而他眼中,也第一次生出好奇来。
一行人走了一阵,冲出一段距离,陡闻一声嘶鸣,马车骤然就停了下来,王凝一个跟头,险些从马车里飞了出去,与他同行那位却已经冲了出去,好在外面车把式反应够快,将他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