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虽作为虎头帮的总坛,本身大抵是做为一种象征,平日里除却帮派大佬在这边聚首,倒也作酒楼来用,算得上是虎头帮摆在明面上的正当生意。当然偶尔也扮演着些许另类的作用,譬如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就需要在这种地方进行。碍于虎头帮的性质,不怕被人打搅,
望江楼距离秦淮河还是有着很大一段距离,加之这边大多是贫民区的性质,望江楼算得上是比较有脸面的所在,平日里驾驭着寻常百姓与官府的联络。总的来讲,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替代了官府的一部分职责,百姓遇上事情也乐得找他们处理,是以望江楼周边是很祥和的地段,来往的人也不是很多。
而且没人会认为有谁敢找上门来。私下里各家角力,打架斗殴的事情司空见惯,然而大程度上的杀伤还是不被官府允许的,各家深知这背后的利益牵扯,也就没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当然真要逼急了,倒也有咬人的兔子,江宁城里的黑帮势力几经更迭,血与火的拼杀还是不止一次发生过,倒下的人不知喂饱了秦淮河里多少鱼虾。
掌柜的五十多岁,百无聊赖的站在柜台之后,啪啪拨着算珠,脸上的表情始终冷冰冰的,偶尔皱起眉头,半天舒展不开。
旁边几个帮工的伙计睡眼惺忪,方才说了一阵的话,譬如某家某家的女儿生的俊,某家的寡妇又思春了,这时候也索然无味,身在虎头帮账下,纵然上面严令不准欺负良善百姓,但凶名在外,并也有人自愿或是被自愿的在这些人身边扮演某个角色。
王凝进来的时候,只在楼梯口的地方坐着几个人,看其装束,应该是北方过来的绿林人。
王凝定定的看了一眼,直到那边的女子不耐烦的撇嘴,瞪了他一眼,他才好笑的收回目光,落在了柜台后的老掌柜身上。
“劳烦掌柜的上楼说一声……”
掌柜的抬起头来,面色并没有因为王凝的客气而缓和下来,反而是打断了他的话:“若是吃酒,请到旁边找个地方坐下,吩咐那边的伙计就是,若是住店,请往他处!”
王凝无奈的回头看了眼旁边的伙计,几人一改先前的慵懒,隐约间像是在威胁他。
那边的客人往这边看了一眼。那女子白眼一翻,却又似是看的津津有味。
“嘿,我可不想打架。”王凝轻声说了一句,看着老掌柜,道:“你家方帮主托人给我传话,我既来了,可不是听你说道的……”
掌柜的微微色变,疑惑道:“帮主确实在楼上,但没有交代会有人过来。”
“难不成要我打上去?”
……
这边王凝受人刁难,楼上的雅间之内,檀香四溢。
方横看着身前的女子,问到:“再不下去,恐怕他真会动手!”
女子静静看着窗外,目色游离:“方帮主对自己的下属就一定自信也无?”
“倒也不是,不过是觉得他是姑娘请来的人,真打了起来,又伤你我两家的和气。”
女子面纱在风中掀起一角,露出白皙的脖颈来。
“我请他来,并不能代表我跟他就是熟人。”女子顿了顿,有些期待,“况且,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荒废到了何种程度!”
话语间想必是几分不忿,甚至带着几分恼怒的意味,方横不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女子,反而在往昔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之间的合作还是很频繁的,他见过这女子千百面,却从未见过眼前这种有些失态的模样。
方横抿嘴一笑:“莫不是他曾得罪过姑娘?”
女子并没有否认,带着几分调侃道:“那倒没有……他简直就是我的仇人。”
方横表情一僵,心想事后可能也将在这件事上用些心思了。
这边平淡无奇的对话,下边已经到了动手的边缘,掌柜的面容急剧扭曲下去,两条眉毛一高一低,看起来颇为滑稽,剧烈的疼痛使得他脸色也有些苍白,两个眼珠子带着一丝惊恐,讨扰的话倒还是因为虎头帮的骨气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