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农家的院子,大抵是贫苦人家,显得有几分简陋,内里却打理得井井有条,主人家定是个勤快人。
三间茅草屋围在一道院子里,院墙是简易的竹篱笆,一角开辟出来,种了些蔬菜瓜货,长势不错。与菜园相对的地方竹子就着几根大木搭建了一座小屋,此时茅草屋顶的烟囱里炊烟袅袅,主人家正忙着做饭吧。
女子穿一身素色衣裙,最寻常农家女子的打扮,看她年纪不大,该是待字闺中。
不过看她动作熟稔,许是经常做活了,这家里似乎也仅仅只有她一人,不过她能将这个家做到此种地步,想是个受人欢喜的人。
女子生得俊俏,虽说忙于活计,又不施粉黛,致使肤色有些暗,但并不妨碍她在这周边村子里的名气。
说来她家那门槛,想必就是被说亲的人踩破了的。
女子这会已经打开竹制的锅盖,一团热气升腾而开,一股苦涩的气息也随之溢开。
锅里没有煮着米饭,而是她刚从山上挖来的草药。
听得外面有人叫她,女子盖上盖子,自灶旁拿了几根木柴扔进灶里,走了出来。
却见竹门外一位三十多岁的农妇,正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她,待她走近,不及说话,那农妇已经开口,“要你找个夫家你偏不肯,这不累着自己了吧!”
农妇说的哀怨,邻里之间,她这种心疼倒不是作伪的。
女子笑着开了门,将农妇迎了进来,“三婶,不碍的。我真找了夫家,这些活还是要做的,说不定比这做的还多哩。”
农妇叹了一声,“女人嘛,本来就是这样的啊,有了男人,也算是有个依靠。”
说话间进了正屋,女子去桌边倒了碗水递给农妇,“三婶找我有事吗?”
农妇接过粗糙的土碗,捧在手里,盯着正对面香案上的灵位,久久才移开视线,“上次跟你说过的事,你考虑怎么样了?那孙公子是个秀才公,你嫁过去,日子肯定是能过的。”
农妇循循善诱,倒是做到一个媒人该有的事,一番说道之后,突见女子嘴角始终如一的笑意,农妇并停了下来,喝了一口冷茶水,才无奈的说到:“就知我说什么你都不听,白废了这么多口水。”
女子笑着,似是撒娇,“三婶喝水……”
眼见农妇一番摇头晃脑,女子劝慰道:“三婶的心,我懂的。”女子视线移到了那案上的牌位,目露忧伤,“可是父亲刚过世,灵儿还在守孝期,不能想这些事的。”
农妇粗糙的手握起了女子的手,似是也被勾起了难过,“你呀……明明不想嫁,还老拿你爹说事。”
“三婶,以后这种事您就替我推了!”女子抿嘴一笑,却多了些苦涩意味。
农妇点了点头,“晓得了。”
闻得一声惊呼,女子腾的站了起来,愣了须臾,急切的跑了出去,农妇随着出去,并见女子手忙脚乱的在灶台忙活,小脸被蒸汽熏得通红通红的。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哗的浇到灶里,嗤的一声,灰尘四溢,女子瞬间灰头土脸,再看那锅里熬干了的药,女子气的直跺脚。
农妇已经跑过去,但对于眼前的一切,她大概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成了这个模样。
“你这娃,怎么还是这急性子,要是别的事也这么着急,恐怕孩子都能走路了。”
女子声音陡然提高,叫了声,“三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