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杨丰端坐交椅上引吭高歌。
在他脚下是一艘三十米长的巨型桨帆船,船下浩荡大江奔流东去,清澈的江水横亘十几里,薄雾中仿佛无边无际,平缓的水流推着这艘战船以接近二十里的时速不断向前,甲板上一身红裳的长公主正在舞剑,江风吹过倒是也有点衣袂飘飘的味道,而在两旁甲板上那些身穿皮甲的水师战士面向外扶刀肃立。
在这艘战船的后面,是仿佛无穷无尽般顺流而下的大小战船。
绝大多数都是桨帆船。
船上一面面中式硬帆如鸟翅般展开,两旁一根根长桨伸出整齐地在江面划动,中古时代的简陋舰队这一刻同样显示出磅礴气势,帆樯如林战舰蔽江的壮观场面就这样在两岸敬畏的目光中不断向前。
杨丰要从海上进攻临安。
他必须得防止赵构像上次金兀术南侵时候一样逃窜海上。
“敌军!”
桅杆上一名士兵举着望远镜惊叫。
“摄政王,是浒浦水师!”
杨钦上前行礼说道。
杨丰很是霸气地举起双手同时向前一挥,他两侧各有三艘同样大的桨帆船加速向前,底舱划桨手飞快划动一根根船桨,顺风顺水的战船很快就脱离了整个船队,而就在同时远处江面上无数帆影出现,正中间四艘体型高大几乎杨丰座舰两倍的巨型战船横在江上,但两旁却看不到一根伸出的船桨,只有两条临近水面处伸出的遮板。
“这是车船,号称和州载!”
杨钦神情凝重地说道。
杨丰淡然一笑。
“老夫有此四艘巨舰横江,看那妖孽如何过去。”
而此时他前方千米处一艘巨型车船的尾楼上,浙西沿海制置使兼平江知府梁汝嘉,在帅旗下端着茶杯高傲地说。
而在他脚下的船舱里,无数的水兵踏动脚下的木板,让一根根木轴转动起来,然后带动船舷外的明轮拨开水面推动着巨大的战船缓慢向前,而在甲板上随着军官们的吼声,一具具床弩上带着点燃前方油布的巨型弩箭蓄势待发,小型投石机后面士兵严阵以待,就连古老的拍杆都做好了准备,大批水兵手持弓箭灰瓶甚至装火药的陶罐准备,等待接下来的大战。
这是南宋最强的水师,隶属殿帅司的浒浦水师。
他们前方六艘顺风顺水的桨帆船急速拉近着距离。
“将士们,封侯就在今日!”
梁知府亢奋地高喊道。
几乎就在着同时,对面六艘战舰前方甲板上,一连串的火光闪耀,那闷雷般滚动的巨响震撼江面,还没等梁知府明白过来刺耳的呼啸骤然掠过,他身后桅杆上无数碎木迸射,紧接着那粗如人腰的桅杆就像被啃了一口的甘蔗般,赫然多出一个触目惊心的缺口。几乎就在同时距离他不足半丈外的甲板上,同样无数碎木迸射开,其中一片正打在梁知府手中的茶杯上,那茶杯直接化作无数碎片飞出,滚烫的茶水喷了他一脸,而一个脸盆大的窟窿也瞬间出现在他视野,然后就是船舱内的一片惨叫声。
梁知府保持着拿茶杯的姿势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地颤抖着。
在他周围是一片惨叫声。
包括剩余三艘车船上同样也是一片惨叫。
蓦然间一阵大风刮过,他身后那根被啃出一个缺口的桅杆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梁知府惊恐地抬起头,傻了一样看着那根桅杆,后者就像带着对他的嘲笑般摇晃着,突然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倒下,在木头折断的巨响中整个船帆向着他拍了下来。
“啊……”
梁知府这才发出惊恐地尖叫。
“还想拦截?问过小爷的大炮了吗?”
他对面的一艘桨帆船上岳雷鄙夷地说道。
而就在同时,他的六艘桨帆船全部落下风帆,就连船桨都停止了划动,六艘船的速度骤然降下,在江水推动下继续缓慢和那四艘车船拉近距离,而在前甲板特制的炮位上,十八门大炮第二次喷出火焰,十斤重的炮弹在江面呼啸而过,转眼打在两百米外的四艘车船上,尽管只有五枚炮弹击中了目标,但仍旧在瞬间决定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在无数惊恐的尖叫声中江面上所有拦截的战船,就像受惊的鸭子般全都以最快速度向着两边分开。
“摄政王,他们归降了。”
杨钦看着那四艘车船上挥动的旗号说道。
“不见棺材不落泪!”
杨丰鄙夷地说道。
紧接着在那六艘炮舰的开路下,这支庞大的船队急速冲过了拦截的浒浦水师舰队,很快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分列两旁的浒浦水师舰队也纷纷掉头,加入了摄政王的讨逆队伍,这支拥有超过一万人的强大水师就这样战场倒戈了,而这是赵构在长江上的唯一截击力量。很快杨丰的庞大船队就畅通无阻地越过吴淞口,然后紧贴海岸线向前绕过浦东转入杭州湾,借助侧向的西北风直插钱塘江口,一路畅通无阻,第二天既到达海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