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主干道,只需主力挖崛施工队,配以雇佣沿线的乡民,有偿开凿就行。
从幽州津门沿海西去并州河套,北至长城,南抵洛阳的运河大动脉,自然就会出现在水网之上,惠泽整个水网辐射区。
“唉。”
车上的贾琮五味陈杂,面对这种挖个沟,就要一举挖穿整个北国的架势,朝中清流多怪话,他却是深感无力。
他是兖州人,与冀、青、徐、豫、司隶五州接壤,是天下中心,又做过首都圈市长,不是孤陋寡闻,不通实事的贤良。
他在北地朝中亲朋故旧多有,又是实物官,自然知道要做这样大的工程,背后需要多么庞大的人力与钱粮的支撑,要具备多么恐怖的力量。
自从北方联盟起于幽燕,其侵略如风,动若雷霆,气吞万里如虎的豪烈,已是让北国风云雷动,士林震怖。
他之所以赴冀州,不正是朝臣忧惧,深恐幽、冀、青、徐四州被织成网,日复不为洛阳所有么?
这还是民生,若言兵事,再添并,凉二州都不够。幽州西北的南匈奴休屠诸部,塞内的乌丸诸部,东北的扶余国,东南半岛的高句丽等国使者,已数度参劾北盟侵攻其国,妄断朝贡的罪状了。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天子老家就在冀州河间国,老刘家留在河间的皇亲国戚,不是与北盟蛇鼠一窝,就是拿幽州那群土豪没辙。若不是被状告了,休屠,乌丸,扶余,高句丽在哪,朝中人知道的都不多。
怎么管?锁拿洛阳,下旨训斥,把北盟的头目免职,另派贤能到北盟任职?
那不没事找事么?
北方联盟不反,朝中就烧高香了,打胡部好哇,比动不动就要除外戚,杀宦官,清君侧的忠臣,省心多了。
更令满朝哭笑不得的是,北盟没事就上书天子,诚邀刘宏有空来幽州看看。一打仗就发檄文,有个什么事就满天下的贴布告。
没一点怕人知道蓄谋造反的意思。
整天不是我威武的北方军又胜利啦,就是粮食产量又创新高。刚得意洋洋的宣扬完燕歌户数超越洛阳,就更狂妄的要唐山一铁场,顶大汉全部的钢铁产量。
这是造反的路子么?
这与天子刘宏一样,全是怪咖啊,天子搞艺术大学,建鸿都门学,卢植一大儒,不也在北盟当文艺部长呢么,专管唱歌跳舞。
这就是一群逗比,怕是就没想过造反,要不怎么可能把能养重兵的钱粮,花在唱歌跳舞,幼童启蒙上?
那口号标的“义务教育,从抓娃娃开启,去年八千,今年六万,明年抓够五十万。”
从六七岁的娃娃开抓,培养十年才能舞刀弄枪,六万义务小学生,少说族学级义塾的学舍就需要二百间。五十万就是三个年级,那也要盖千座小学,上万的教师。
谁家造反是通过办蒙学的?
要说北盟那帮人是勾践,要卧薪尝胆吧,洛阳上下又谁都不信。
那帮土豪穷凶极奢,谁也不服,眼里只有钱的样子,没一点韬光养晦的气质。为卖个猪头肉都叫玄德肉,不说天子啃过关羽肘子,朝中上下谁没吃过张飞包子?
自有史以来,造反造的这么光明正大的,一例没有。清流欲除个外戚,杀个宦官,埋伏个天子,都要密谋。只有北盟在光明正大的狂喊大汉第三帝国,没事就诚邀天子到幽州看看。
天子懒得去,明知一帮乱臣贼子想分他的皇权,却也不在意的样子。
“冀州人心激荡,不类交趾动荡,怕是难平呀。”
刺史车队过荡阴,安阳时,接驾的地方官吏士绅,就有些诡异,态度热情,却似笑非笑。
就是那种场面上的热情,私下却不来敲门的真热情。
越朝北行,疏通河道,开凿漕渠,修路担土的场景越多,行至邺城境,贾琮干脆弃了刺史车驾,换上牛车,带着随从,直去河沿工地观。
陪贾琮北上的友随不少,此时身边的跟着的是两对兄弟。
接贾琮交趾太守位的是士燮,士燮欲让其弟士壹,士武同任官交趾,就让俩弟随贾琮入洛,打点一二。
士壹与士武随贾琮北上冀州,一是见识下北国风物,二是欲挑些北地马种,带回南疆,与川滇驴,配马骡。
南疆离产马的北地草原远,马种退化的厉害,还不如驴骡。战马又是管制物资,腾贵不说,路上的强县令看上了还会强买,若无官身勘合,好马很难到达南疆。
幽州粮价的持续上扬,影响的不光是粮价,直接带动了周边数州的禽畜肉蛋,刍秣与良马价格的持续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