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灼含笑抱紧他,何筝推他,“肯定有的,快跟我说说。”
“朕想就这样抱着筝儿,跟筝儿做些亲密的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长此以往。”
何筝:“……”
方天灼侧首,额头抵着他的,呼吸喷在他脸上,道:“怎么,筝儿不愿?”
何筝眨眼,解释:“我说的是理想生活。”
“若是没有筝儿,朕怎么能算生,又怎么能算活,更何谈理想。”
何筝眸子闪了闪,用力抱住了他。
七岁之前,他是不受宠的妃子生的不受宠的皇子,那个时候,他最想要的,是父皇能常来看看自己和母妃。
七岁之后,他是王皇后用来发泄的虐待对象,那个时候,他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过上不挨打的日子。
十一岁那年,他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犯人,跟所有犯了重罪的成年人一起,身上背着重重的枷锁,在官兵的毒打和炙热的烈阳之下,走在黄沙漫天的流放路上。
那个时候,他最想要的,只有一口水。
从流放之地逃出,他的目标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他清楚,只有坐上那个位子,他才能够活下去,有尊严的、痛快的活下去。
后来,他杀死了所有曾经踩在自己头上为非作歹的敌人,坐上了个金色的宽大的椅子,终于可以有尊严的、痛快的活了,可他忽然发现,也不过只是活着而已。
他的敌人变成了堆成山的奏折,每天数不清的进谏和百姓苍生,但这些于他来说,也不过是打发无聊时间的游戏而已。他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做这些事,只不过是单纯的要给自己找些事做。
如今,他没有什么想要的生,也没有什么想要的活,有了何筝,他就有了一切,没了何筝,那么他就一无所有。
何筝的手臂很细,细到他可以轻易的折断,大概就像折断一根筷子那样简单,他的人也孱弱极了,他随手一提,轻轻一抛,便可以让他粉身碎骨。可就是这样一双手臂,这样一个人,当他抱着他的时候,却好像为他注入了无穷的、取之不尽的生命力。
他垂眸,温柔的抱着怀里的人。
原本,何筝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同奏折一般,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下官送上来的小宠物,他高兴了便逗弄逗弄,不高兴了可以随时捏死。但不知什么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情绪会随他而起波动,他越来越想见他,想听他说好听的,想看着他乖乖的窝在自己的怀里,想让他听自己的话。
原本,只是这样的。
但何筝这个家伙,太奇妙了。他哪怕生气的时候,愤怒的时候,都让他觉得有趣,移不开视线。其实有一件事情,他从来没告诉过何筝,每次他跳着脚跟自己吵架的时候,都像一只窜来窜去的兔子,毫无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