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一脸骚包,那种感觉就好像曹操跟刘备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一样,可是,元牡丹却给了他一个淡漠的表情,螓首轻轻一摇。
“什么意思?”韩艺疑惑道。
元牡丹抿唇一笑,道:“我并不觉得这是聪明人的默契。”
这女子还真是与众不同,真有自知之明,很好。韩艺叹了口气,道:“虽说有些勉强,但是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做买卖的能力还算是过得去。”
元牡丹震惊的望着韩艺,道:“我想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我,而是你。”
韩艺眨了眨眼,道:“你这可是人生攻击了。”
元牡丹翻了翻白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官袍后面写着一个什么字吗?”
我后面还有字?我好像没有看见。韩艺好奇道:“什么字?”
元牡丹伸出芊芊玉指,沾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韩艺猛抽一口冷气,“因?和解?”
元牡丹翻着白眼道:“是囚字。”
“......!”
这就不要解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用得着这么来讽刺人么。韩艺全然明白了,不爽道:“我说牡丹娘子,我第一天上任,你就送我一个囚字?你不祝愿我也就罢了,但是你也别诅咒我啊!”
元牡丹摇摇头道:“我不是要诅咒你,我只是在向你陈述一个事实。”
韩艺哼道:“什么事实,谁人不想入仕,这绝对是一个值得祝贺的事。”
“是吗?”元牡丹浅浅一笑,道:“我以为你去了一趟御史台,就会感到后悔了。”
哇!不是吧,怎么什么人都能猜到,我在御史台会被人嘲讽,看来这种情况已经是深入根部了,真是不射不舒服斯基啊。韩艺呵呵一笑,道:“后悔?我韩艺这一辈子就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你看我像似一个后悔的人。”
元牡丹不以为意道:“以后会有的。”
嘿!你还没完没了了!韩艺赌气道:“我祝贺你的女仕阁明天就关门。”
“那我会让你把租钱退给我。”
“啊?呃....那就算了吧。”
韩艺猛地想起自己是北巷的老总,他们都是自己的客户,诅咒他们关门,不就是在诅咒自己关门吗。
元牡丹见韩艺一脸窘迫,不禁噗嗤笑出声来,道:“自我朝开国以来,寒门子弟入仕虽少,但也不是没有,可是多半都没有好下场,真正能够进入朝中决策层的唯有一人,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马周,不过马周虽然家境与你像似,但他好歹也是进士出身,你比他可就还差远了。
这都是因为如今是贵族把持朝纲,他们的子孙多不胜数,朝中职位还不够他们瓜分的,也就是多入一个寒门子弟,他们的后人都少一个入仕的机会,为了保证贵族的地位,他们必须要驱赶寒门子弟,故此寒门子弟一直被他们压不起头来。然而马周之所以能够进入决策层,原因就只有一个,就是他深得太宗圣上的器重。”
韩艺瞧了她一眼,傲娇道:“这不就是了,我如今也深得陛下的器重啊!”
真不知羞!若非如今正是陛下无人可用之际,又怎会不顾一切的提拔你。元牡丹暗自鄙视他一番,意味深长道:“但是现在掌权的可不是陛下。”
韩艺一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牡丹突然用手指敲了几下桌面。
韩艺低头一看,靠,还是一个囚字。道:“牡丹娘子,我也送你一句话。”
元牡丹笑道:“请赐教。”
韩艺道:“莫欺少年穷。”
元牡丹低眉沉吟着,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韩艺瞧了她一眼,见她脸上并无鄙夷之意,反而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暗道,看她神色应该不是想故意揶揄我,或者鄙视我,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她又为何这么说。不不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暗示我,是在帮助我呀,可是他们元家历来不涉及朝政的,难道因为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未免也太牵强了---呵呵,我明白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哈哈一笑,道:“牡丹娘子,我算是服你了。”
元牡丹笑意一敛,略显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摇头笑道:“你别这么望着我,表面上看,好像是我想跟你们元家加强合作关系,其实反过来说,同样也是如此。”
元牡丹微微眯眼道:“此话怎讲?”
韩艺呵呵笑了起来,道:“你与我合作,不仅仅是为了女人日,也不仅仅是看好我的北巷,更加不是纯粹的做买卖,而是在进行分散投资,但你投资根本不是我,而是当今陛下,不得不说一句,真是厉害啊!我终于明白你们元家为何能够经历三朝,不但没有任何衰弱的迹象,还能越发强盛。”
心里却叫苦不迭,亏了,亏了,要是老子早猜到这一点,那老子还给她毛的优惠,往死里坑才是呀,反正他们元家又不缺钱。。。。
元牡丹美目光芒闪烁,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你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吧。”
韩艺耸耸肩,笑道:“如何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呢?那么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又如何知己知彼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永远让自己处在一个旁观者位置上。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此人果然是聪明绝顶。元牡丹报以微微一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
这个女人果真是深不见底啊!
韩艺一直以为他们元家玩的是明哲保身,但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绝不止这么简单,他们元家是将商业的投资手段,用在了朝堂上面,道理就是永远不要0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那么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能利于不败之地。
这就是萧无衣与她的绝对不同点。
萧无衣虽然也聪明,但萧无衣乃至情至性女子,是那种愿意飞蛾扑火的女子,绝不会玩什么分散投资,一旦认定的事,她就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哪怕明知粉身碎骨。
但是元牡丹却一直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在任何事上,都可以用理智战胜感情。
这也就不难理解,她为何会阻止崔大姐的万二哥的相恋,因为她知道,结局一定是悲惨的。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人的一生匆匆而过,能遇到一个自己深爱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话说回来,其实韩艺何尝用的这一招,他跟长孙无忌一直保持着秘密联系,又得到李治和武媚娘的信任,这不就是分散投资,不过同时一个招数,还有有着很大的不同,因为韩艺这种吃三家饭的活,可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元牡丹就不会,她都是一些隐形投资。‘
这可不是说韩艺没有元牡丹聪明,因为如果韩艺成功了,那么他将收回丰厚的回报,元牡丹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出,这是非常公平的,风险越高,利益就越大。而之所以会存在这种大同小异,皆因二人的出发点不同,追求的也不一样。
但是这对于韩艺而言,这倒不是一个坏消息,这至少证明元家一直以来都是保持中立的,只会到最后才顺应局势而倒,他也知道以元牡丹的性格,这是极限了,不能再跟他谈下去了,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元牡丹黛眉一皱,道:“我以前就说过,我们元家不会介入朝中之事。”
虚伪!你这还不叫介入啊!真是大唐第一奸商。韩艺暗自鄙视了这美女一番,道:“放心,这与朝中之事无关,只是一点私事而已,就当是你报答我尽心尽力为你装潢这女仕阁吧。”
元牡丹道:“我交了租钱的。”
“你交的租钱是换这些桌椅板凳的,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份心意,你坐在这里难道感受不到吗?”韩艺略显激动道。
元牡丹稍显尴尬,道:“你先说。”
韩艺嘿嘿一笑道:“你们元家的生意这么大,相信也有很多隐形的财富吧,例如长安内外有不少富商都是你们元家的人。”
元牡丹微微皱眉,疑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想问你借一处豪宅。”
元牡丹好奇道:“你借豪宅干什么?”
韩艺笑呵呵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对付一个小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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