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如今废后一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看这未必是空穴来风,陛下批准柳叔叔的请辞,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证明,如果我们受陛下之邀,入朝的话,那么极有可能要帮助武昭仪称后。”
崔戢刃摇摇头道:“可是我不太喜欢武昭仪。”
王玄道道:“此女本是太宗圣上的才人,可以说是有名有份的夫人,如今又成为了当今陛下的昭仪,可见其非善类。”
卢师卦摇摇头道:“此言差矣,谁也不会甘愿在寺庙做一辈子尼姑。这皇帝一死,嫔妃就陪葬或者出家,本就有伤天道,应当废除。那武昭仪凭借自己的本事,为自己争取更富贵的生活,这并无任何不妥,况且,这还是王皇后亲自授意的,如果当初王皇后和国舅公不开这口,武昭仪岂能入宫,如今又全怪罪到武昭仪头上,这对她极为不公。”
“卢兄说得对,这的确不能怪武昭仪。”
崔戢刃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卢兄可有想过,那武昭仪可不比王皇后,王皇后出身名门,又是太宗圣上指认的皇后,而且还有一帮大臣在后面支持她,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来巩固自己的后位。但是武昭仪不同,武昭仪出身寒门,如果她成为皇后,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巩固自己的后位,那么她就必须插手朝堂,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如此才能保证她的地位,仅凭陛下对她的宠爱,这就太不稳定了,今日陛下可以废王皇后,谁敢保证,他日陛下不会废了她。”
郑善行道:“自古以来,但凡有女人涉政,十有八九都不会出现好结果。”
王玄道点点头道:“而且王皇后也并没有错,如果我们帮助陛下废后的话,那么肯定对不起她。”
卢师卦道:“这就是门第婚姻的弊端,其实我们早就知道,陛下并不喜欢王皇后,从一开始就是如此,陛下只是娶了太宗圣上和国舅他们喜欢的女人而已,而昔日的晋王如今已经成为了当今天子,普天之下,天子最大,无人再可以死管得住他了,他冷落王皇后也在情理之中。”
郑善行道:“卢兄言之有理,但是如今才归咎于门第婚姻,未免就显得过于牵强了,而且这皇后怎么能轻易废立,若是天下百姓见到皇帝这么做,岂不会争先效仿,一朝富贵,就休掉结发妻子,那将会有无数女人受到伤害,此举有违礼法,想当初汉高祖多么喜欢戚夫人,但是他也没有说要废掉吕后,所以不管怎么说,如果陛下要废后,那就是陛下的不对。”
崔戢刃叹道:“这国事一旦牵扯到家事,还真是难以理清楚啊!”
几人也都是纷纷叹气。
王玄道道:“说了这么多,那我们的结论是什么?”
几人相互望了望。
崔戢刃道:“这是一个最佳的机会,但我以为也是唯一的机会了,如果我们这时候没有答应陛下,那么今后我们也很难在入仕了,说不定陛下还会对我们记恨在心,故此我觉得我们应该慎重的考虑清楚,究竟当不当这官,当了这官,我们又应该怎么做?”
郑善行苦笑道:“我们已经被一个女人奴役了十年,我可不想再被另一个女人奴役。”
卢师卦道:“为了我们自己的仕途,去做一件明知是错的事,这值得么?”
王玄道道:“那就再说吧,反正也不急着这一两日。”
郑善行道:“但不管怎么样,我们七个必须共同进退。”
“这是自然。”
崔戢刃笑道。
其余四人也点头。
郑善行突然笑道:“对了,我听说韩小哥上回在大殿上,把崔大伯气得一宿都没有睡着,还联合我叔叔他们去弹劾韩小哥。”
崔戢刃笑着点点头,道:“是有这事,但是我认为技不如人,也没有什么好怨的,之后的弹劾,理由又不足,根本站不住脚,反而给人一种输不起的感觉,有失我们士族的风范,要么就堂堂正正的赢,要么就堂堂正正的输。”
王玄道道:“那一首诗的确非同小可,我是自愧不如,我看崔大伯也写不出比这更加好的诗来了。”
长孙延道:“而且他还因为这一首诗,成为了监察御史,看这情形,他已经成了陛下和武昭仪得人了。”
崔戢刃笑道:“他与武昭仪一样,一旦跳进这泥潭里面,不胜即死,是没有后路的,他们联合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一个求生之人,不择手段,也是在所难免的。”
郑善行摇摇头道:“我不认同你说的,我非常相信韩小哥的品行,他绝非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凡事你不能只看表面,而且还夹带你与他的私人恩怨进去,你的这种说法实在是太自私了,恕我不能苟同。”
卢师卦点点头道:“这也我赞成善行的话,如果韩艺是一个心术不正,为了求生,就不择手段的人,那他也绝不会在性命攸关之际,还跑去救牡丹姐,正是因为他的无私,才拯救了数千人的性命,这是不容狡辩的事实。”
王玄道道:“我也赞成善行的。”
长孙延道:“我保持中立。”
崔戢刃很是不爽道:“每次都是你们提出来,但是每每说到最后,总是我众叛亲离,真是岂有此理。”
卢师卦轻哼道:“你这么高傲的性子,盛气凌人,仗着自己是崔家的世孙,上则批评皇帝,下则欺压百姓,众叛亲离也是理所当然的。”
王玄道摇头哀叹道:“只可惜当初太宗圣上仁义为怀,没有多关你几年,这真是百姓的不幸啊!”
郑善行仰面长叹道:“更是国家的不幸。”
长孙延无辜的点点头。
“你们---!”崔戢刃一脸郁闷,拱手道:“各位兄弟,算我错了,还请各位兄弟高抬贵手,饶恕我这一回。”
“能让崔戢刃俯首认错,也真是不容易啊!”
几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又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他们刚走,上面的草丛后面就站起二人来。
“呼---终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