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钻。”
少年徐晚洲听见门外传来的一声清浅的声音,在少年徐晚洲的耳中,这道声音犹如天籁。踩在他身上的脚提了起来,一个少年不耐烦地骂道:“艹,你谁啊你,管得着小爷我?”
那女生说:“我是岑潇潇,提醒你们一下,老师很快就要来了,等着记过吧。”
少年徐晚洲抬起头,朝门口看去,他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厕所门口地面上得一道纤细的身影。他知道岑潇潇,全校就没有人不知道岑潇潇的。何家是这所贵族学校大股东,岑潇潇自然是学校里说一不二的人物。加上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老师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她和他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徐晚洲虽然是贵族学校的学生,家境却只是小康,仅仅因为家长认为这里的教育资源好,才费力将他送了进来。
少年们还是不信,他们暂时放过少年徐晚洲,走出了厕所。门外很快转来他们的声音:“人呢?”“艹,骗人的吧!”“什么岑潇潇啊,校花哪有空管这些小事,我看说不定是谁顶她的名号!”
他们又要回来了吗?
徐晚洲攥紧了自己胖胖的拳头,紧张地往门口看。
就在这时,走廊响起了教导主任穿小高跟走路的清脆脚步声,那群少年连骂几声:“来真的?”“还真告老师了!”“她到底那边的啊?”在一阵鸭子群似的嘈杂之后,这群恶魔们作鸟兽散了。
徐晚洲又在地上跪了许久,才缓慢地爬起来,从便池里捡出自己的书包。书包的布料湿了好大一块,还有一些不知道属于谁的黄黄橙橙的液体在滴滴答答往下滴。徐晚洲麻木的提着书包,尽量不让脏东西弄到自己的身上,尽管他现在已经十分狼狈了。
从洗手台前经过的时候,巨大的高清镜子中反映出了他圆滚滚的身躯。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见了镜子中那张像肉丸一样的脸,他的眼睛都被肥肉积压变形了。
沉默了片刻,徐晚洲从书包中逃出药瓶,扭开了盖子,把里面的药全部冲进了下水道里。做完这件事,他松了一口气,尽管他内心清楚,他不可能不吃药,这一瓶药空了,还有下一瓶,下一瓶空了,还会有下下瓶。
……
徐晚洲从回忆中抽离,扶着镜面平复了一下心情。自从这件事之后,班上那群家伙就再也没有刁难过他。虽然他们还是喜欢冲着他指指点点,嘴里说一些脏的不能再脏的话,但是相比之下,言语上的羞辱已经让他觉得十分轻松了。
后来,家里人发现了他的抑郁倾向,和不轻反重的病情,在一次工作调岗中,将他一同带离了祖国。
那天,他跑到岑家别墅的门口,傻乎乎地冲着里面大喊:“岑潇潇,谢谢你。回国以后,我再来找你,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他根本没有奢望岑潇潇会打开门走出来。
但是幸运女神却在那一天眷顾了他,岑潇潇推开了窗户。阳光铺洒在她的脸上,她就如同他想象中的一般美丽圣洁。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像是在回忆他到底是谁,过了半晌,她笑着点点头,说:“好啊。”
那是徐晚洲自从生病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了。他笑着挥手:“一言为定!”
时间一晃便是五年。
他终于重新见到了岑潇潇,但是她和记忆中的样子有了偏差。
这个时候,徐晚洲的手环震动了一下。他举起手环,看见了一条陌生来信:“有零号实验品的线索了吗?”
徐晚洲沉默了片刻,回复道:“还没,岑家这边好像不知道零号实验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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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因腿和脖子上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起来,贴在皮肤上的创口贴也像徐晚洲说的那样消失不见了。
叶因反手抚摸着自己的脖颈,手心之下的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一个口子。如果不是脖子上和衣服上的血迹,估计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受了重伤。徐晚洲拿出的这个道具真的有保命的效果,但他就那样毫不犹豫地拿给了自己,而且一下就给了两个。一个【心想事成】换两个或许可以保命的医疗道具,说起来还是徐晚洲亏,这不是他的作风。
叶因忍不住心想:“他对我是不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又轻轻摇头。如果说送个保命道具也是特别的话,那上一世日日夜夜地悉心照料也是特别了,但这种特别并不会阻止他像自己举起屠刀。
这个外表用风度和温和层层叠得包裹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徐晚洲是一条比岑潇潇还难以捉摸的毒蛇……
叶因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对上了叶缘担忧的目光。她笑了笑,说:“没事了,刚刚心情不是很好。”
叶缘看着叶因衣服的血迹,脸上干涸的泪痕,心抽痛了一下。他何其迟钝啊,叶因这样淡然的笑容他从小到大看过无数遍,每一次,他竟然都天真地以为姐姐真的没有事,从来没有想过去探查一下姐姐隐藏在背后的层叠的伤疤。
她清清冷冷挡在他身前的样子,根本不是成熟,而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