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忍常人所不能忍!竟然不受情绪所控,多尔衮果然是一代枭雄!”
秦浩明望着城墙马面中央高约五丈的旗杆上端,岳托的头颅在寒风中独自静挂。为了防止乌鸦或者老鹰的叼啄,他特意吩咐用栅笼加以隔绝。
之下是岳托的四爪蟒袍迎风簌簌飘荡,宛若一面招魂蟠,却终究没有招来多尔衮的大军攻城。
秦浩明摇摇头暗叹一声,再联想到多尔衮和皇太极有杀母夺妻失江山之恨,可人家不也硬生生忍受下来,现在岳托的头颅对他来讲又算什么?
更何况岳托也算是他的眼中钉,所虑者不过是皇太极的反应罢了。
想到多尔衮后来终于凭借百忍神功,熬死皇太极,重新睡了大玉儿,也就是康麻子封为孝庄文皇后的祖母,并且让顺治小儿称其为皇父,自己则为皇父摄政王。
秦浩明的嘴边泛起一丝戏谑的浅笑,号称建奴最勇敢的勇士,大清王朝正式建立时最大的功臣,顺治即位后满朝最大的统治者。
和顺治小儿的额娘庄妃扯上太多的不伦关系的多尔衮,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现实版的绿头乌龟而已!
可笑可叹后世的清装辫子戏,还把他塑造成忍辱负重一心为国的大英雄,不知荼毒多少无知的祖国花朵?
不知是否有人想过,他的赫赫军功正是建立在屠杀汉人之上?
军功越大,屠杀汉人越多!
正是这样一个货色,屠杀汉人的刽子手,竟然可以活生生洗白,可悲乎?可叹乎?
操他吗的狗屁的融合!
秦浩明咬紧钢牙,眼里闪过一丝阴翳,双手情不自禁地死死紧握,以至于用力过猛,牵动肩膀的伤口,额头冷汗津津。
“破虏,怎么啦?”
戚纲看见秦浩明脸色苍白,一脸关切的扶住有些发抖的后者。
“身体无碍,只是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有劳戚将军费心。”
秦浩明转回目光,朝戚纲歉然笑笑,显然为对方的好意感动。
是啊,没有什么好感叹,自己正通过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的改变历史,高悬桅杆的岳托头颅就是明证。
并不是说他秦浩明好大喜功,不拿大明将士的性命当回事,非要把即将死亡的岳托枭首,而是他觉得自然病死和被枭首,其间区别太大。
振奋大明军心打击建奴士气固然是其中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为汉家儿郎复仇!
毫不夸张的说,建奴对大汉民族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便是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洗不干净,何况是身为鞑酋的岳托?
或许是他早死的缘故,后人大多只知道鞑酋皇太极和多尔衮等“丰功伟绩”,却忽略了岳托。
试问,他秦浩明既为汉家儿郎,又岂能放过他?
“那就好,那就好。你伤势未愈,一切尚需小心!
眼看大雨即至,不若暂且避一避,以免淋湿伤口,这里有我便成。”
戚纲闻言,长长吁了一口气,继而关心的说道。
秦浩明抬头一望,天灰蒙蒙的,如墨的浓云又黯淡几分,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唯有凄厉的冷风继续呜咽,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景象!
“呦呵,戚将军现在就开始关心未来女婿,看来吾等喜酒喝定了。是不是,秦将军?”
不等秦浩明说什么,参将张松荣已经哈哈大笑拿他们打趣。
“谁叫你家没有闺女,如何怨得戚某近水楼台先得月?”
戚纲怕秦浩明少年皮薄,赶紧笑眯眯的接过腔,一副得意的样子。
他和张松荣同僚经年,相交莫逆,彼此之间斗嘴早已习惯。
“将军,前面有五六十人的商队朝赵县抵近,请问如何处置?”
马面瞭望哨的将士探出半个身形,朝三人问道。
“咦?”
……
三人同时升起一丝疑惑,要知道鞑虏大军虽因害怕赵县城下又有什么机关,故而未围城,而采取半包围的形式。
但他们知道至少斥候满地是少不了的,更何况战事一触即发,百姓商家唯恐避之不及,又有谁敢奔赴战地?
张松荣蹬蹬几个健步亲自攀爬到箭塔,观看具体情况。
远处,几十骑精壮汉子赶着马车一路飞奔而来,速度很快,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写有梁字的旗帜。
“好像是老熟人,应该是山右梁家商队。到时检查一下,便可以放进来,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胆子,要钱不要命到处做生意。”
张松荣一脸轻松,走下楼对二人说道。
秦浩明面有犹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真有不要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