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到底哪里错了,哪里出了差错?
他惊惶不定,惨白着脸,不住地问自己。
然后在终于吩咐好一切后,看着属下匆匆进出,他急忙打电话问许秧知不知道陆宇什么时候得过寒症,许秧听到他强作镇定的沙哑颤抖声音,吓了一大跳,忙说不知,还要再问,他却没工夫去解释。
他挂断手机,竟找到吴叔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阿宇先前去救你儿子,中间出了什么状况?”
他森然沉声,迅速地喝问。
吴叔在陆宇走后就匆匆忙忙地叫医生,然后守着同样昏迷的儿子发呆,接到郑毅的电话时,他莫名一愣,没听出那个嘶哑的声音是谁,便皱眉问:“您是?”
“我郑毅!”郑毅怒喝,“快他妈说,阿宇去救你儿子,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吴叔心头一紧,来不及回答,本能地急声问:“小宇怎么了?”
郑毅杀他的心都有了,深沉缓缓,不言杀机地说:“我最后问你一次,阿宇发生了什么变故?”
吴叔被他杀机骇得一个激灵,压住对陆宇的急切担忧,简短地把当时情景说了一遍。
郑毅勃然大怒:“你全家早该死绝!”也不顾吴叔担忧到何等地步,蓦地把手机挂上,看着床上苍白昏迷的冰冷爱人,眼圈越发红了,老是想哭,他拼命地想陆宇在x市的熟人,突然想起曾经在小别墅中住过的人。
梁逢!
他立马让人查出梁逢号码,打过去,言简意赅地问了几句。
梁逢面对他犹如老鼠遇到猫,礼貌而关切地回答:“陆宇练功又练叉了吗?”
郑毅听了他的话,急忙追问:“你住阿宇那儿的时候,阿宇什么时候也出现过这种寒症?”
梁逢想都不用想便报出一个模糊的日期,那个日期是他这辈子的噩梦和温床,他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不等郑毅再问,便把陆宇当时情形细细说了。
郑毅听完前后,这才知道,原来陆宇以前,每天给小黑哥施针救治,然后在一天晚上给小黑哥治病后身体冰冷痉挛,靠泡药浴才好转,而从那以后,他就练功练叉了,小黑哥的病却彻底好了。
这,哪里是陆宇练功练叉了?分明是……
他是醒悟前生而来的人,对种种离奇见怪不怪,立马想出事情的关键和大概,不禁心头一动,怔怔然转头看向陆宇,“阿宇,你,是为了就那个人,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声音低哑地问,说出话来,声调却带着颤动的哽咽。
继而晃晃高烧发昏的脑袋,强自清明下来,沉声吩咐:“去买药,按照阿宇包里我留着的那包中药去买!多买来,泡成药浴,让阿宇泡!”
他周身都是凶戾欲要杀人的气场,之前又亲手把刘阿军一枪枪打死,属下们早就大气而不敢喘一声,听到吩咐,还是林勇立即应声:“是,二少放心,属下去安排。”
转身对一人如此如此吩咐下去,那人沉声应命:“是。”匆匆急冲而出。
此时柳槐胡同的老医师被强行抓着,超速行驶送了过来。
老医师为人极度自私,但心胸并不狭窄,他神情平淡,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对郑毅权势的敬畏,过来时看到郑毅红着的眼圈还有焦灼的神情,不由暗暗称奇:这么薄情的人都能为别人着急?
转眼看到床上的陆宇,不禁又暗暗恍然:人为表相所迷,此人妖容惑众,难怪。
他不看电视,不看报纸,不教徒弟,不交朋友,每天只研究自己的医术,前去求他救命的人又不敢和他胡乱攀扯,故而他对外面风风雨雨都漠然无视,居然不知道郑毅和陆宇的事儿在x市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了,更不知道陆宇现在在x市有着什么样的名气。
他二话不说,扫过陆宇一眼后,直接为他诊脉,继而眉头一皱:“恶鬼缠身?”
郑毅一听,刚才的猜测成了事实,哪还用怀疑。
——真的是为了救那穷酸,真的是为那穷酸拼命……
他眼前模糊,发烧而虚弱的身体越发沉重,头脑更是昏沉,撑不住地消沉,扔掉手机,捂着脑袋,怔怔地看着陆宇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