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了家人不要张扬,田蚡气急败坏的回到了书房。怎么养了这么一群猪,廷尉署的人是个什么德行田蚡清楚。这帮人有着极其严苛的条律,细作一旦被人发觉定然是要自尽,防止被人探听了廷尉署的秘密去。
王管事死了,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联想到死前,这家伙见过千度。田蚡的心里便发毛,若是他将自家的账册交到千度手中。这两笔巨款的来源,便可以置自己于死地。
正像拉磨似的驴子在书房里转圈儿,仆役来报刘陵公主来访。此时的田蚡自己一身虱子,哪里有闲心帮着别人抓痒。正要不耐烦的挥手打发了,没想到刘陵自己闯了进来。
刘陵与田蚡是个什么关系,丞相府里的傻子都清楚。仆役们虽然也拦了,但没一个是真拦。没准儿丞相见到公主殿下,心情转好也不一定。
“都下去的吧!”刘陵女主人似的发号施令。就好像今天田蚡在公主府干的那样,只是没有田蚡那般霸气罢了。丞相府的仆役们见田蚡轻轻一摆手,便随着退了下去。
“田郎,救我!”刘陵见人都退了出去,居然对着田蚡盈盈下拜。烛火中,更是见那双美眸里闪着泪光。帷帐之中千般称谓,刘陵从未对田蚡如此称呼。田蚡虽然心里腻烦,但见此情形也是愕然。
这刘陵智计百出,但毕竟是一介女流。遇到如此大的事情,淮南又远在千里之外,一时间慌乱得根本没了主意。此时此刻的长安,也唯有田蚡或许能够帮助他出一个主意。
“快起来,让人看到怎么得了。”田蚡一把捞起刘陵,眼睛向外张望。那些本来侯在门口的家伙,一见到田蚡探头探脑的张望。立刻便退得远了一些,丞相大人的秘密还是不要乱听为妙。
“哎!宝贝,我即便是有心帮你。奈何此时我也是自身难保。”见刘陵眼中疑惑,便将王管事的事情说了。与匈奴人的交易,中间人便是刘陵。此事她本就知道得清楚,没必要隐瞒。再者,若是刘彻真的要对刘陵下手。怕是也要牵连出自己,田蚡真有些悔不当初。这带血的金子,也是沾染的?真是财迷了心窍。
听说田蚡的处境居然与自己相当,刘陵便镇定下来。本想着拿这件事情拿捏于他,让他帮帮自己。没想到刘彻的耳目如此灵通,那廷尉署当真比狗鼻子还灵。
“不行,咱们拿些金银出来。只要千度肯放咱们一码,价钱随他出。”刘陵立刻想起了潜规则的不二法门——行贿。若不是千度是一名宦官,怕是美人计也使得出来。
“没戏,这千度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以前只效忠先帝,现在只效忠陛下。他一生都生活在宫中,钱财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咱们接触他,只会被他所乘。最后落个人财两失的地步,此计不可取。”田蚡摇了摇头,他太了解千度个是什么东西。这家伙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又臭又硬。
“那您去求求太后,或许太后可以说服陛下!”刘陵眼珠一转又生出一计来。
“太后?你爹背的罪名是谋反,本相是里通外国。让太后说话,小皇帝怎么肯听。这两样儿都是坏他江山的大事,若是他这都肯放过,日后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虽然那五千两金子的事情田蚡向王娡报备过,王娡或许能够保住田蚡性命。但爵位以及丞相的职位断然难以保存,而且刘彻随着年龄的增长。政治手腕儿也越来越纯熟,已然不是太后能掌控得了的。王娡可不比窦漪房,没有雄厚的人脉支撑。而刘彻也不是刘启,他更加刚烈更加的暴躁。
这些年母子二人在政务上屡有分歧,但在刘彻的铁腕之下。王娡是妥协居多,现在只要不涉及王家利益。王娡都懒得去管,她知道管也管不赢。刘彻真要是发现了田蚡勾连匈奴,说不定会来个先斩后奏。直接干掉自己,也未可知。
一句死无葬身之地,却激发了刘陵的狠劲儿。她看了田蚡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厉色。
“既然怎么都是死,不若一不做二不休。”刘陵说着手做了一个切的动作。
“你是要刺杀……!”田蚡后脊梁出了一层冷汗。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女人比男人更凶残。田蚡所想只不过是如何自保,这女人居然跑出了八条街。她想的居然是将刘彻干掉,这也太疯狂了点儿。那可是皇帝,岂是说干掉就能干掉的?
“后日便是太后生辰,宫里必然大摆筵席。咱们便趁此机会动手!”刘陵的声音透着决绝,看起来她是真想干。
“能行么?即便是想干,此时又去哪里找那可以担当此任的死士。”田蚡一筹莫展,死士他倒是养了几个。但若是说去刺杀皇帝,这样儿的死士怕是难找。自己养的那几个,干掉个吧大臣还将就。对付皇帝,别逗了。怕是自己告知他们这个噩耗,哥儿几个就堆那了。
刘陵沉吟了一会儿,幽幽的道:“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谁?”田蚡没有想到,刘陵居然手里有如此胆色的能人。
“山东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