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居然如此算计老夫。哼哼!老夫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窦婴撂下一句狠话便去了后堂,再座的那些夫子们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一些机灵的家伙已然起身向外走,窦婴得罪当权的丞相。哪里有什么好果子吃,回去便与窦家划清界限,莫要遭了那池鱼之殃才好。
窦婴匆匆进入内室,掀开床榻在底下找到一个漆盒。脑中浮现出刘启的病容,“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哆哆嗦嗦的从漆盒中捧出那卷黄玲圣旨。咬紧了牙关,悄悄又放了进去。
灌夫直闯丞相府,舆论一时大哗。精明人都知道,这是代表着新兴的王家与旧贵族窦家之争。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令人惊奇的是窦家的诸位子侄却没有丝毫帮手的意思。
这些年窦婴遇见事情便躲,如今终于躲出了恶果。没有窦家人愿意与他站在一个战壕里,他们都冷眼看着笑话。甚至有些人希望田蚡整治了窦婴,以出这些年的闷气。
“母亲,舅舅的事情您听说了?”刘彻按规矩来给王娡请安,今天他有一件大事要找王娡商量。那便是废掉阿娇这个皇后,立卫子夫为皇后。对这个表姐,他已经是忍无可忍。现在太皇太后已然去世,他便不用再忍。
“听说了,你舅舅差一点儿便被那个叫做灌夫的家伙害死。那些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能让这样一个莽夫直入相府。听说那个莽夫与魏其侯关系甚是亲密,可有此事。”
刘彻有些头大,今天是来请母亲拿个主意。这废后的事情是家事,问问田蚡的事情纯属客气客气。谁也没想到,老娘一下子便将事情拉到窦婴身上。对于这位表叔,刘彻还是颇为认可。这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度过这段政权过渡期,刘彻还打算将窦婴任命为丞相。
“母亲,魏其侯虽然与那灌夫交好。但此事另有蹊跷,据廷尉署审讯得知。此事乃是由于舅舅无故失信所致,故而导致灌夫气急之下失去理智。这才独闯相府,朕听闻他并没有杀舅舅的心思。
那灌夫当年勇冠三军,也是一名战场上的骁将。若是真想行刺舅舅,怕此时舅舅已然……”
“他是你舅舅,就不惦记他点好。当年若不是你舅舅从城墙上把你拉回来,你能有今天?小没良心的,此案你打算如何处置。”
“处置……!哦,朕自然是交由廷尉署与御史台会审。然后由御史大夫,按律处置便可。这有何难?”
“哼!如此简单,还用哀家问你?你舅舅是个老实人,平日里纨绔了些。但对皇帝还是忠心一片,你不想追究窦婴也行。但必需治灌夫的罪,听说他的族人在他老家颍川横行乡里多有不法。
你派人去核查一下,若是真的。便将这灌夫一家诛族,一是给你舅舅出气。这二来也是给颍川百姓除害。我们王家不想坑害他人,骑在他人头上作威作福。但也断断不允许有人骑在王家头上作威作福。”
“母亲既然说了,儿子照办便是。儿子今天来是有一件家事要同母亲商量。”刘彻赶忙答应了王娡的要求,这个要求不过分。是不是为害乡里派人一查便知道了。给舅舅出气之余,还为百姓除了害自然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哦,有什么事要和哀家商量?”
“儿子……儿子想废了阿娇,立卫子夫为皇后。母亲您认为怎么样?”这是家事,按照规矩刘彻必须得经过王娡首肯才行。
“哎!你们这段姻缘,还是当初哀家极力促成。为的便是要你那姑姑,在陛下面前多说两句好话。好让你接替你刘荣哥哥做太子。说到底,是咱家利用了你姑姑和阿娇。
如今你想废后,可曾考虑过舆情。当年金屋藏娇的典故,现在可是人尽皆知。况且你奶奶才刚去世不久,你如此着急的废后。天下人会怎么说,这朝臣们会怎么说。
你是皇帝,口含天宪法令随行。有些事,你需要掂量掂量,这阿娇行为乖张。哀家也看不上她,哀家看是否缓上一缓。过个一年半载,以她无所出为名废了也不迟。”
刘彻大喜,他也没有料到王娡会如此痛快的答应。他还以为要废一番唇舌,毕竟当初这们婚事是王娡定下的。现在王娡只是想拖延个一年半载,这便不是问题。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还差这一年?
哼!老子一年不碰你,就不信你能生出孩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