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活下来,成为哨长。而许多人死在了这丛林里,他们有时是因为多说了一句话或者多做了一个动作。只是在刹那间,便被不知从哪颗树上飞来的弩箭射成一具尸体。
“哨长,小栓子中了套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喊,让大牛竟惊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识的闪身躲在树后,
“嘭”“嘭”“嘭”三支弩箭连续钉在树上,还有一支擦着树干滑飞,不知道飞向哪里。
这些新来的菜鸟,差一点害死老子。不明白菜鸟究竟是什么鸟,但那少年将军喜欢这样骂新人。久而久之,大牛也喜欢这样骂新人。
在弩箭射出后,短暂的一瞬间。大牛顶着盾牌便冲了出去,刚刚的弩箭是平射。证明对方没有待在树上,而是待在地上。他们也是斥候,这是一场偶遇。谢天谢地不是布置好的陷阱。
树丛后面冲出一名穿着麻衣的东瓯士卒,大牛左手的盾牌格开刺过来的短剑。右手大刀已经力劈华山一般劈了下去,“噗”这一刀干净利落。由肩头,斜劈到胯骨。还没等鲜血喷溅出来,大牛已经飞起一脚将尸体踹飞。
这鬼天气浆洗的衣服总是不干,谁也不愿意穿着湿衣服或者满身血腥味儿的整天晃悠。
寂静的树林仿佛只是一瞬间便陷入喧闹之中,十几个男人在树林中扭打成一团。金属劈砍的叮当声,刺进人体的“噗”“噗”声,还有各自语言的咒骂声。
大牛人如其名,体壮如牛。正因为如此,卫青才派他带队出来。比他能打的死了,比他激灵聪明的死了。现在也只有大牛可以作为带队的斥候。
简单实用的动作,大牛荡开一名东瓯军的长矛。手中大刀再一次斜着劈下,这动作被那年轻将军逼着练了无数遍。早已烂熟于胸,
连续的拼斗使得体力下降,大刀没有如上次一般将敌军劈成两半。而是卡在骨缝儿上,抽不出拔不下。
耳边破风声响起,大牛来不及抽出大刀。就地一个翻滚,一柄斧头狠狠劈在树根上。
大牛吃了一惊,战场上用如此重武器之辈无不是军中悍将。看来今天要讨不到好去!果不其然,大牛抬头一眼。只见这家伙身高足有一丈挂零,手中一柄开山巨斧。
浑身肌肉疙疙瘩瘩虬起,满是横丝肉的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如此天气里,居然光着上身。一巴掌宽护心毛在冷风中显得那样突兀,这是一个狠人。大牛凭借几番出神入死的判断,下出了一个结论。
壮汉似乎认准了大牛,这家伙连杀两名斥候。肯定是对方队伍里最扎手的人物,只要干掉了他。不怕剩下的汉军不好收拾。
开山斧猛得从树根上拔下来,横着便向刚刚站起的大牛扫过来。刚刚站稳脚跟的大牛无法闪避,只能双手撑起盾牌硬悍这一下。
“嘭”开山巨斧结结实实的砸在盾牌上,大牛好像被一辆奔驰的马车撞到。身子斜着便飞起来,一路刮断也了不知道多少树枝。直到后背撞到一棵大树上,这才算罢休。
胸中发闷,眼前金星乱冒。大牛只举得嗓子眼儿有些发甜,大嘴一张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那大汉不紧不慢的走着,对方没有武器。又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只要再来一下便可以干掉他。
大牛瞪着眼睛,完蛋了。这下完蛋了,浑身的骨头都好像散了架。无论怎样挣扎都动弹不得,嘴里还带着血腥味儿。大牛无奈的一闭眼睛,看起来性命便要交代到这里。
开山巨斧猛得擎起,“嗖”那壮汉觉得后心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低头一看,一支弩箭从胸前传出。
“嗖”“嗖”……
弩箭不断在胸前冒出,根根都带着鲜血。大汉觉得力气在迅速消失,平日里觉得非常合手的大斧好像也越来越重。
终于,斧子“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他回过头,之间一些穿着黑色盔甲。头上插着红色翎羽的家伙正在不远处用弓弩射杀着东瓯士卒。
“这是一个圈套!”这是大汉最后的想法,他张嘴想吼叫最后一声。可涌出的鲜血占满口腔,嗓子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喷血,壮硕的身躯仰面倒下。在大牛看来,便好似倒下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