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的脸庞一闪而过,眼前的视线又清晰了,再次看着老苟手指的方向,我心里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可能听到三百多里之外的小盘河究竟发生了什么异动,但老苟的举动,还有灵灵一闪而过的脸庞,让我意识到,河眼出事了!灵灵还有莲花木在河眼中合力镇压着那颗心脏,现在大河外面已经乱成团,一旦那颗心脏出现什么变故,该怎么去收拾?
“我明白了!”我忍不住脱口喊了一声,连觉也顾不上再睡,拔脚离开灵棚。我前脚离开,老苟直挺在棺材里的尸体颓然倒下,再没有一丝动静。
“小兄弟!你要去哪儿?”苟半仙在后头追问道:“我爷再有什么动静,我怎么应付啊......”
“他不会再有动静了。”
我匆忙把大头佛和老蔫巴全都喊了起来,什么都顾不上说,连夜驾船离开这儿,拼了命一般的朝小盘河那边赶。
“俺们不去找那匹小马驹了?”老蔫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觉得青马的事情比较重要。
“现在顾不上了。”我驾着船苦笑了一声,青马是很重要,但那颗心脏却关乎着眼前。
沿途没有发生什么变故,赶路非常顺利,用最快速度赶到小盘河的时候,我开始紧密的注视这儿,小盘河村变成了空村,河道附近的人烟更稀少了,我在河边长了这么多年,相关的眼力和见识还是有的,我看不出河面有什么异动。河眼已经被莲花木给隐藏了起来,我在河眼以前的大概位置晃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小盘河这边,到底是怎么了?”我站在小船放眼望向四周,这片河道很平静,和别的河道好像没有区别,但是站了那么一会儿,我就感觉到一阵微微的砰砰声,那声音和蚩尤心脏的跳动声几乎是一样的。
然而声音很微弱,没有过去那样震响如雷,我们三个人一起努力的分辨,分辨那种砰砰声的具体来源,连着找了很久,我总觉得这声音好像不是来自河面,而是来自陆上。我把小船靠岸,一脚踩在河边的时候,心里的念头就更确定了。
那阵若有若无的心脏跳动声,是从河滩远处一点一点传来的。我不断的循声而走,渐渐的,方向愈发明确,那声音,来自已经空旷的小盘河村。
“你们在后面跟着,不要走那么快。”我不想出现意外之后把我们三个一锅端,所以让大头佛老蔫巴留在后面,自己加快脚步。从河滩到村子的这条路,我走了不知道几百几千次,熟的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一路脚下生风,快要赶到村子时,远远的看见空空的小盘河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夷为一片平地,仿佛经历了一场地震,砖瓦房塌了一大片。
我记着朝村子里赶,跑的更快了,村子的确经历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波折,不仅村子变成了平地,就连附近的一些景象都变了模样。村口过去有一个常年不枯的水泡子,面积不大,小时候经常在泡子边上玩儿,但飞奔着经过这里时,水泡子已经干涸了。
砰......
就在我猛冲过这片干涸的水泡子时,脚步骤然停了下来,因为我感觉到,那阵轻微的砰砰声,就是从已经干涸的泡子底部发出的。水泡子底全都是烂乎乎的泥,冻成了冰碴子,硬邦邦的。我小心翼翼在旁边蹲着观察了一下,越是静心察觉,越是觉得这下面就是声音的来源。
咔......
一大块结成冰碴的泥块突然从水泡的底部横飞上来,露出一个黑乎乎的窟窿。这一下我就看清楚了,水泡子并非真的干涸了,是因为底部裂开了一个三四米的裂缝,泡子里的水全部顺着裂缝流走,淤积在裂缝中的烂泥冻结,挡住了这条裂缝。这时候,大头佛和老蔫巴一前一后的赶过来,我示意他们别动,眯着眼睛朝那个黑乎乎的窟窿里看了一会儿,心头猛然一惊。
我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横躺在烂泥下的窟窿里,一动不动,好像是被冻僵了,又好像已经死去了很长时间。这个黑乎乎的人影让我警惕异常,砰砰的跳动声还是从窟窿里不断的传出来,尽管轻微的几乎无法感应,但我能确定,百分之百是从窟窿下面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