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看这个。”我拿出那根无意中粘在鞋上的羽毛,递给苟半仙。
灰白的羽毛失去了原有的金光,只在羽毛根部还有那么一丁点若有若无的淡淡金痕。这根羽毛比普通的鸟毛要沉重很多,苟半仙接过羽毛看了看,绿豆小眼里精光四射,一边来回的看,一边默默的念叨。
“这根毛,是从那儿来的!?”苟半仙看了一会儿,眼睛猛然睁大了一圈,语气里说不清楚是紧张还是兴奋,抬头问我:“只有鸟毛,那只鸟呢?”
“你认得这东西?”
“不敢说认得,只是猜测。”苟半仙的额头微微见汗,哆哆嗦嗦从身上掏出几块龟甲,道:“我算一算,这个东西具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天机神算灵验无双,很多东西都能推演的出,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敢随便乱说。苟半仙琢磨着龟甲上的卦象,过了很久,猛然一拍大腿,道:“大概是不会错的!老弟,这个东西,来自极西!”
“极西?是圣域?”我听到极西这个词,条件反射般的就想起冰天雪地中的圣域。
“不是,那是比圣域更远的地方。”苟半仙捧着那根灰白的羽毛,像是捧着一件圣物,道:“老弟,你知道玄鸟吗?”
玄鸟这个东西在中国的历代传说中其实没有真正的确定定义,传闻,简狄吃了一枚玄鸟的鸟蛋,然后生下了商的始祖契,因此,就有天命玄鸟,将而生商的典故。这个典故里的玄鸟,指的是燕子。但是传说中其它的典故里,朱雀也被称为玄鸟,总之是带有神性的神禽。
“这根羽毛,十有八九来自玄鸟的祖鸟。”苟半仙不敢再捧着鸟羽了,火炭样的塞给我,道:“传闻,玄鸟的祖鸟叫做玄黄鸟,住在比圣域还要临西的地方,但是这根玄黄鸟祖的羽毛,怎么会在大河滩?”
苟半仙解释的很详细,玄黄祖鸟神通广大,据说活了六千年,在极西之地靠捕猎猛禽为生,玄黄祖鸟威猛绝伦,展翅翱翔天际的时候,飞禽全部退避,是鸟中的王者。这种祖鸟只有一只,但是早在尧帝的时候,玄黄祖鸟就死掉了。
没有人亲眼见过活着的玄黄祖鸟,然而那么多年流传下来的轶事,就算虚幻,但总有根据和道理。苟半仙这么一说,一些线索仿佛更清晰了。这只玄黄鸟在禹王治水之前就已经死掉,那么很有可能,是禹王把玄黄祖鸟的尸体装在古车里沉入河底,用来镇压河底的那幅画。
由此,我又想起了黑色恶灵吸走玄黄祖鸟身外的神光的一幕,玄黄祖鸟尽管死去了很多年,但飞禽之皇的余威仍在,没有谁能靠近古马车,只有黑色恶灵,不仅靠近了,而且把神光收走。那只黑色的恶灵,又是什么来历?
我的心变的愈发沉重,就因为黑色恶灵曾经流露出的杀机,让我觉得它会是一个强大的敌人,今天没有对我动手,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但它的杀机存在,迟早都会发作。玄黄鸟祖化为腐骨,天崩在即,圣殿的长老,圣域的圣主,九黎的苗尊,可能都要陆续来到大河滩。
我想了想,当初答应过苟半仙,一定会给他一张续命图,现在到了兑现的时候。我还想到大河的河底去亲眼看看,看看河底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但是上路的时候,我又担心仲连城,这毕竟不是自己人,不能把他带到住处。
“我也想看看河底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要做事,你就去。”仲连城很识趣,仿佛知道我心里的疑虑,当下停住脚步,道:“我在这里等你。”
“好。”我抬脚就走,但是刚刚走出去几步,仲连城又喊了我一声。
“不用那么匆忙了。”仲连城道:“大禹当年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经溃散,不管是圣域还是九黎,现在要做的都是在静待大河河底的东西发作,这不是人力能够阻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