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他!我们都眼睁睁看着的!能看错吗!”大伟不敢不听老刀子的话,但是还是不肯放开我,老子又说了一句,他才悻悻松开手,然而枪口仍然隐隐对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我打量着老刀子,此时此刻终于弄清楚了,那股恶臭,就是从老刀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非常难闻,挡都挡不住。
老刀子比大伟要稳重百倍,望着我想了想,没有马上答话。大伟在旁边忍不住,道:“你带着人伏击我们!又一路追杀了几次!这些事情,你别跟我说你都忘了!要不是师傅交代,我见了你马上就把你毙了!”
大伟的脾气不好,骂骂咧咧中,把事情说了一遍。那应该是半个多月之前的事了,老刀子带着亦甜和大伟始终徘徊在大河两岸,一路走,一路查访一些事情,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得罪人,所以路上很平静。但是半个月之前,一帮人在河滩上设伏,拦住连夜赶路的老刀子,对方相当厉害。老刀子是黄沙场胡家一个甲子才出一个的血眼,我猜想,胡家的命图也应该是传给他了。为了护住大伟,老刀子最后受了重伤。
这些事情,也不算特别意外,三十六旁门过去门内的恩恩怨怨也不是三两天的事了,黄沙场胡家执旁门牛耳那么久,免不了会得罪人,江湖人就是那样,谈不拢就打,白刀子红刀子出,撂倒一个算一个。但是让我意外的是,大伟始终一口咬死了,带人伏击他们的,是我,而且几次说明,他绝对不会看错。他说,是我带人伏击了他们,打伤了老刀子,亦甜也在混乱中走失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一提到亦甜,我就回想到那个笑容如春风般的女孩,我对亦甜的感觉很好,当时还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情愫,但只觉得看见她的笑容,心里会很安稳。
“老弟,这个就是你的不对了。”雷真人在旁边插话道:“半个月之前,我们两个还在一起呢,我能证明,他......”
“你证明什么!”大伟瞪着雷真人:“你贼眉鼠眼的!看着也不是好人!你给他证明什么!”
我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慌了,连反驳的话也来不及说,因为心里骤然冒出一个念头。苟半仙给我卜卦的时候曾经说过,在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我。
是另一个“我”出现了吗?否则的话,大伟怎么可能一口咬死那件事就是我做的?
“本来,情况不会那么糟糕。”老刀子可能不想再让大伟把气氛激化,接口道:“后来,跟上来一些苗人。”
老刀子重伤,但是仍然很犀利,那些苗人无法当场杀死他,最后,给老刀子下了连生蛊。
老刀子没说话,解开自己的衣服,我看见他从胸口到小腹全都烂成了一片,散发出一阵阵逼人的恶臭。连生蛊俗称沾身不死,蛊虫就是一条三寸长的虫子,钻进身体后就在腹部啃出一个小洞,小洞越烂越大,伤口始终长不好,即便想办法把毒虫挑出来,但过上几个小时,第二条虫子就在身体里长大了,如此周而复始,虫子不绝,伤口一直都持续溃烂。这种蛊虫很难防备,几乎都用来对付那些身手超强的人,无法当时把他们击杀,就用这种毒虫慢慢把人拖垮。老刀子和大伟一路逃到这里,前后又两次被人追上,拼尽了全身上下的力,才逃脱出来,但是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大伟仍然没有排除对我的怀疑。
“这事不是我做的。”我不跟他解释,越描越黑,转头对老刀子道:“我有自己的事,前段日子也很忙碌。”
“我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否则也不会好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老刀子想了想,对大伟道:“大伟,去坟地边把把风。”
大伟不放心,但是被老刀子硬逼着离开了,我知道老刀子要暗中对我说些话,所以把雷真人也支到一旁。
等到两个人一走开,老刀子从身上摸出一支皱皱巴巴的香烟,点燃了吸了几口,小声道:“你想必已经知道我的来历了,既然知道,就不用再瞒你。我是胡家的血眼,一甲子一出,不是我夸口,第一次遇到伏击的时候,对方虽然很厉害,但是想把我伤的这么重,还很难。”
“那你是因为什么受伤的?”
“因为一个人。”老刀子道:“那人,可能是你和我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