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应了那句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过佛兰多可不是有因有勇气,而是不得不一步一步走下去,除非他能够舍得家人朋友,否则这虎山他是上定了。
奥古斯都那伙人被安排在另外一栋别墅里面,那地方立即被划为了禁区,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出,就算是他这个主人,想要进去都得提前通禀——当然,现在他是能不去就不去,见面准没好事。
等把所有的不速之客都安置妥当了,已经是午夜十分,佛兰多带了两个心腹手下,忧心忡忡地返回自己的主宅,然后将随从打发去休息,连保镖都没有留——最恐怖的恶客都在自己家呆着,还去防谁啊?
佛兰多一个人反锁在书房里,就像是一头困兽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我……我该怎办?”他捏紧拳头自言自语。
辛普森庄园被人来去自如,烧得跟火葬场似的,奥古斯都一群人狼狈地逃来,谁敢保证仇家不会跟踪追到这里?他这里岂不也成了辛普森庄园第二?
他能请求上帝带走这些恶客吗?
恐怕是一厢情愿,这些恶客貌似就是那个该死的上帝赶出来的,怎么可能再迎回去?
书房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这令他大为警觉,因为这里是他思考重大决策的地方,等闲不准人接近。
听到敲门声,佛兰多警觉地倏然而起,手本能地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支手枪,拇指打开了保险。
开门之后,看到来人,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震怒,声色俱厉地呵斥道:“你来干什么?这是你能够随便走动的地方吗?”
来人是庄园里的一个小管事,叫里尔,早年不过是庄园里的一个修理工,新纪元之后,这个人意外的成了一名强化者,这才升任一个负责一些杂务的小管事,平时老实的紧,从来不逾矩,工作勤奋,言行毫无异处。
在平时,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如果没经传呼,是根本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更不用说踏入重要的书房了。
今晚的里尔,外表依然老老实实,但一眼便可以看出有些不一样——平时毫无异样的双眼中,不时地闪过一抹冷电,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来替您解惑,也可以说指示迷津。”里面直逼近书桌前,说话的语气也与以往不一样。
“咦!你是里尔吗?”佛兰多心中疑云大起。
易容术什么的他是不信的,但他知道有一种战魂是可以伪装成另外一个人的,只不过这种战魂很稀有。
他看出这个在庄园里工作了近十年的工人,与他所熟悉的那个里尔已经有些不一样了,所以怀疑被人假冒了。
“您不必怀疑,我就是里尔。”里尔微笑着说道。
“但你……”
“不瞒您说,我在四年前就替吉布森主教工作,在进入新纪元之后,也是吉布森主教帮我弄到了进化药剂,成为一名强化者。我在您这里工作,也是吉布森主教帮我安排的。”
“卧底?”他吃了一惊,也极感愤怒。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里尔阴森地笑了一笑,“您不是也有人在基地和其它庄园里留意各方的动静吗?”
“今晚你暴露身分,有何用意?”
“安杰里科教堂已经完蛋了,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你在我这里潜伏了近十年,耐心确实惊人。”
佛兰多看着里尔,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幸好这些年来,我安安份份,对现在的生活心满意足,从不妄想插手干预其它事务。与各方小心翼翼地保持相安的局面,所以才能太平无事,要不……唉!没想到吉布森自己丢了基业,
却伙同外人计算老朋友,遇到这样的朋友,呵呵,我又能说什么?”“这种事是免不了的。”
里尔用世故的口吻说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你今天的态度有点改变,大主教已经看出老爷的心病,因此辛普森主教冲着与您多年的交情,为老爷缓颊,奉劝您千万不要再生异心,以免受到大主教的制裁。”
“算啦!”他失声长叹,“你可以转告吉布森,我这人还是很识时务的。”
“您的意思……”
“聪明人不会做笨事。我当然不笨,我有我处世的原则,那就是如果我打下倒他,就加入他。只有傻瓜白痴才会屡败屡战,奋斗不懈。”
佛兰多有些自嘲地一笑,把心中的激愤扔到了一边,“当然,我希望所加入的一方永远保持强大。里尔,你也要劝劝。”
“劝什么?”
“那个张嘉玥私有个人的武力可恃,公有华盛顿方面的鼎力支持,你们是打不倒她的,你们已经输得够惨了。”
“嗯?您希望大主教他们也识时务,打不倒张嘉玥.就加入张嘉玥?”
“你像个外行。”
他嘲弄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懂,打倒与加人指的是同道之间的事。张嘉玥的身份决定了,她怎么可能与大主教他们同流合污……这只是一个形容,换作是你,你能加入她吗?”
“那你的意思……”
“把凶手交给他,岂不天下太平?”
里尔冷冷一笑,摇摇头。
“试过了。”
里尔脸上有怪异的神情,“我们这种人,一切皆以利害权衡得失,你也不例外。牺牲一人算得了什么?但有些人却鄙视这种看法和做法,张嘉玥要的不是行凶者。”
“什么意思!”
里尔说道,“第一个打这种主意的人,就是大主教。”
“结果……”
“张嘉玥不屑理会。”
“晤!这表示……”
“她再三拒绝。”
“晤!我想,我明白了。”他打了一冷战,忧虑更深。
“您明白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