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自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无辜被旁人当作出头的椽子,庄云州皱眉看向那人,在脑海中搜寻一番,忆起这人正是当日遂园之行结束后登记宫分是排在他身后的人。他取出弟子牌内物品的时候,隐约还听到这人不屑的嘲笑声。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被罢录,但就冲着这份到现在还认为选拔当真是按照获取的宫分多寡取录的傻气以及敢在这种场合公然叫嚣质疑的气焰,落选也显得在情理之中了。
公孙豹站在广场上,仰头看着魏芳,虽极力让自己看上去恭敬一些,但那目光分明充满了不服的质疑。
“这是哪来的傻子?”主台右侧十方宫前来观礼的一女弟子悄声问周遭的同门,却被师姐捂住了嘴巴。无他,傻子的爷爷正坐在前台首排。
公孙杰已经被小孙子这操作气的快吐血了。他们公孙家是西境天玄领的领主不错,可跟门徒遍及天下的抱朴宫相比,那是万万不能敌的。他一个中城主境的小小修者,抱朴宫的掌宫长老是他能问的吗?还欺公孙家无人?这是要把他爷爷往火坑里推啊!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被身边的狐朋狗友捧着,还真以为自家天下第一了!
再放着不管都不知道这孽障还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公孙杰也顾不得周遭的人看笑话了,直接站起喝骂道:“公孙豹,给我滚回来!”又朝主台深深一礼,赔笑,“我这孙子脑子不好,还请长老勿怪,勿怪。”
公孙豹被爷爷骂的一愣,又深觉自己没错,顿时十分委屈。在家中被奶奶惯的无法无天的熊脾气一上来,顶着他爷爷快吃人的目光牢牢的站在原地,可把公孙杰气的气血上涌,满面通红。
燕南宫自来和抱朴宫不和,领头的长老王奕出如今瞧着这事态,乐的火上浇油,也不起身,扬声道:“魏长老,素问抱朴宫治宫有方,对子弟门徒最是公正不过。早先广发抱朴石牌选拔各地俊杰,怎么,如今选拔不公却容不得旁人说了吗?”
魏芳这才掀了掀眼角,淡淡的反问:“不公?何来不公?”
王奕出呵呵一笑:“那位小修友说的可不是不公吗?虽然你抱朴宫向来荤素不忌,什么人都收。可在选拔中垫底的金边亲传首徒……呵呵,也不知是哪位峰主眼光这么独到?”这话中的嘲讽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阳明眼神撇过去,一个字就镇住了场子:“我。”
四方看台皆是一静,王奕正更是一愣,惊疑不定的仔细打量庄云州。抱朴宫的金边亲传首徒不同于一般弟子,峰主可以收许许多多弟子,有普通的记名弟子,还有更为看重的银边亲传弟子。但唯有金边弟子只得一人,这人不论先前在兄弟姐妹中排名第几,一旦定下,便是一峰峰主的下任继承人,更为一峰的大师兄,所以通常抱朴宫的峰主对金边亲传的人选都慎之又慎。
众人都没想到阳明师者首次收徒居然就定下了自己的金边首徒。众所周知,阳明师者是出了名的眼光高,不然也不至于拖到如今,那这个人究竟是何等的天资让阳明师者如此看重?
此时,众人再看庄云州的眼神已然不同。
而这边公孙豹听闻被他指出的金边居然是阳明师者的亲传首徒,被不甘冲昏的理智也渐渐回笼,悄悄看了一眼爷爷要吃人的眼神,想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霎时冷汗就下来了。
阳明师者的名声几乎整个灵族都有口皆碑的,能让他收徒的人自然不可能那么简单,他拿谁做垡子不好,居然找上最不能惹的那一个!
魏芳见众人安静,淡淡开口:“诸位弟子既有不解,本长老便说的再清楚一点。遂园选拔不问结果,只看过程。各峰主和长老们择徒,自然由他们本人取中,同资质、排名以及其他什么玩意儿,一概无关。”魏芳长老说‘什么玩意儿’的时候,淡淡瞥了一眼王奕正,这话所指一目了然。
观礼台上隐隐有笑声传来,王奕正眼中怒火大炽,正待说些什么,被一旁的师兄按住了肩膀,阻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