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這些,龍雷浩就會咬牙挺過在獄中那些痛苦的日子。
他的手中還殘留著那日被抓時候,她死死拽住自己手的感覺。淚水滴落在他手背之上,滾燙滾燙。燙到他心底,燙穿一個洞,一個永遠難以癒合的傷痛。
十五年!他以為自己終究是熬不過這漫長歲月的。倒是不曾想到自己真的能夠在青春歲月的尾巴處重見天日。
他見到了曙光,等到了希望。而柳靜月卻沒有見到未來,沒有能夠等到他。望著墓碑之上黑紅想錯的字體,黑色墨鏡之下的眼眶中終究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雷浩,我們走吧。」作為總理的機要秘書,紀廉博上前拍了拍龍雷浩的肩膀,勸慰著他離去。
龍雷浩的髮型還是在獄中的板刷頭,倒是讓他本來風華如水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暗沉的魅惑氣息。
「我只想知道——丁燕兒這個女人現在在哪裡?」一字一句,說的極為緩慢,但是字字飽含驚心的仇恨。
「雷浩,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何況你剛剛出獄,你知不知道為了你能夠出獄,你父親豁出他那張老臉多少次?要不是柳家痛失愛女,無心在於你的事情,你還真的在牢裡待過你三十歲生日了。」語重心長的勸阻,紀廉博自然知道龍雷浩的心思。
可是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無論過去是真是假。對於柳靜月那個孩子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她此刻安安靜靜的躺在地底下,恐怕無非就是希望龍雷浩從此能夠平平安安,再也不要橫生枝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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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雷浩出獄的風波在周圍看熱鬧的人眼中似乎是過去了。那個丁燕兒每天安安靜靜的生活著。作為班長,她似乎並沒有如傳說中那樣嬌滴滴的和男人們勾勾搭搭,也似乎沒有刻意接近哪個男人風騷勾引。
她很認真的操練,每每到休息時候,還能夠看到她在訓練場處獨自一人練習著擒拿格鬥。對於班中的隊友,她的確非常友善的接觸,卻是那樣大氣磅然,不拘不束,很坦然自若的交往。
她的笑很自然,她的動作隱約透著幹練,她說話時候陽光而富有朝氣,她會在大笑之中做著各種可愛的鬼臉,她會和每個班中士兵們一起搶飯,會和他們在打鬧中拼酒划拳,會在休息時候和他們繪聲繪色講著各種奇怪的故事。
她彷彿是陽光般照耀著,發光著,不自覺的吸引著每個人。只要看到她,大家都會不自覺的心情好起來,彷彿傳聞之中的丁燕兒不過是人們臆測的幻影罷了,而眼前這個真實生動的丁燕兒才是真正的丁燕兒。
短短十來天過去了,周圍接觸過她的人,對於那些個過往傳聞漸漸不再議論,而從不曾有的誇獎和讚美之聲倒是偶有發出幾聲來。
只是他們恐怕永遠都不會想到的是這個丁燕兒卻根本早就不換湯,卻換藥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死了燒成灰許久的人——柳靜月。
柳靜月雖說依然維持著每天面上嘻嘻哈哈的笑,打打鬧鬧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終還是會一次次的驚醒。噩夢纏繞著她,她的心底誠惶誠恐,害怕在未知的某一天終會見到龍雷浩。
她是想見到他。可是卻不是此時不是此刻,更加不是現在這個容貌,這個身份。
今夜她依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見外面有月色,乾脆披上衣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