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三往前可凶得很呢,他还能去接人……”张氏一听这些家长里短的顿时来了趣儿,也顾不得想那糟心的米仙仙了,跟几个妇人人攀扯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
陶春儿见状,带笑的嘴角微微一僵。
她吸了吸气,正要又说上两句,张氏突然扭头看她:“春儿,你可真厉害,你家大头是不是也这样被你拿捏在手头的。”
陶春儿一下傻眼了。
明明是夸人的话,但她怎么听怎么不对味的?
会不会说话了,甚叫拿捏不拿捏的?
面前,张氏还拿手肘捅了捅她,身子朝她斜了斜:“你说说呗,你家大头可听你话了,我记得你上月里还回了趟娘家呢,咋了,你家大头惹着你了?”
旁人几个妇人闻言也看了过来。
陶春儿笑都挂不住了,眼里带着点子冷,不着痕迹的撇了眼无知无觉的张氏,心道:
张芳这个棒槌,她分明是在提点她,她反倒扯到她身上来了,莫怪白长了这么大个,却被婆家给压得死死的,要不是、要不是……
她才懒得搭理这么个蠢货的。
“哪有这回事儿的,我们家大头又不是那起喜欢压着妇人家的。”陶春儿抿唇笑了笑,眼尾扫过张氏。
村里的人时常见她们几个在一处说话也不意外,还有年长些的妇人抗着农具路过的时候笑了声儿:“张芳啊,你婆母手里可是捧了好几个鸡蛋往隔壁去了,你还不去看看。”
别说,何光家这婆娘刘氏对米仙仙这个儿媳妇还真不差。
换了他们家里要是有这么一个不能担不能抬的,还得当祖宗供着的儿媳妇,只怕早就翻了天了,不说怂恿着休妻,但搓磨是少不了的,指着当婆母的给儿媳妇送吃的,做甚梦呢?
张氏听了这话,天都塌了。
连招呼都顾不得跟陶春儿几个打,扭身就气冲冲的朝家走。
好啊,她说今儿怎的不骂她一声儿的,原来是早就准备给米仙仙几个开小灶呢,可怜她这个大房的正主只能吃米糊糊,早上那两鸡蛋还是计较了半天,跟上刀山一般壮士断腕般下的决定,才给煮了两。
好家伙,结果二房直接吃了她几个!
果然是春儿说得好,她家的东西她舍不得吃,倒全数便宜了二房的小蹄子!
今儿这事儿婆母要是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她就……
陶春儿的话顿时出现在脑子里,张氏咬咬牙,她就回娘家去!让何志忠没了婆娘暖被窝来求她回来!
刘氏进屋的时候,米仙仙母子几个才刚刚起身,她正手忙脚乱的给二饼三饼穿衣裳,至于大饼,正慢条斯理的拿了小短褂慢腾腾套着,相比米仙仙的手忙脚乱,不知道咋个跟两个饼穿,他可是游刃有余多了,还抽空指导米仙仙两句。
“娘,二饼手手还没伸出来。”
“三饼的褂褂反啦。”
米仙仙白嫩的额头都起了汗,小脸绯红一片,不止点头。
还是刘氏看不下去了,把手中几个鸡蛋往旁边一搁,接了米仙仙的位置:“哪有你这样当娘的,连给孩子穿个衣裳都不会。”她让米仙仙站一边儿,手把手的教她怎么给娃穿衣裳。
米仙仙虚心受教,半点没有反驳,正着小脸看刘氏三两下给两个饼穿好了衣裳,又在心里记了下来,朝刘氏软软露出个笑:“多谢娘。”要不是刘氏搭手,她还不知道穿个衣裳这么简单的事儿她都不会。
明明以前夫君在的时候看他给几个孩子穿轻松得很呢。
她小脸本就长得好,柔柔弱弱的让人看着怜惜,这一笑就更是让人想把好东西都捧到她跟前儿了,刘氏还想叨叨两句的也咽了下去。
她还能说甚?
儿媳妇甚事也不会做,还不是她那个好儿子给惯的!
哪里是娶的媳妇,分明是祖宗!
反正刘氏这辈子也没见过哪家娶回来的儿媳妇是甚事也不做,娇滴滴放在屋里十指不沾羊春水的,何平宴还在的时候,清早早早起来给母子几个做好了饭菜,又给儿子们把衣裳穿好了才去镇上书院读书,傍晚回了家挽起个袖子又开始刷锅洗碗,伺候这几个大小祖宗用饭洗漱,十里八乡的别说清贵的读书人,就是村里的汉子也没有把人宠成这样的,她儿子也算让她长见识了。
不耐烦的扭身朝堂屋走:“别谢啊谢的了,那几个鸡蛋你们快些吃了,也不瞧瞧这都啥时辰了,你爹跟大哥去外头做活都一二时辰了,就你们还关着睡大觉。”
刘氏是个闲不住的,碎碎念还不忘四处洒扫一下,把母子几个的脏衣裳给归到一边儿,等人慢腾腾出来准备吃鸡蛋,又往桌上瞧了瞧:“烧水了没,这水煮的蛋可不能直接吃,噎人得很,你噎了还没事儿,可不能把我孙子给噎着了。”
米仙仙张张嘴,正要开口,刘氏已经拍了拍大腿自个儿钻去灶房烧水去了。
很是风风火火的。
大饼道:“奶真好。”
米仙仙很是认同的点点头,可不呢。
不就是被念上两句就有水喝,这等美事儿米仙仙才不会往外推。
没一会儿,刘氏烧了水来,还把壶用凉水给镇了好一阵儿,这会儿倒出来的水正好温润能入口,给几个饼倒了水,至于米仙仙的份儿,刘氏懒得理。
她可不是老二那个没出息的,把一介妇人给宠到头上去的。
“你如今也出了月子,这以后可有甚打算不成?……”
刘氏今儿不单单是给米仙仙母子几个送早食,还存心想听听米仙仙的想法,只是刚起了个头,张氏就到了。
气喘嘘嘘的,一看堂屋桌上那一堆的蛋壳,眼眶一下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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