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2)

我就是这么苏 故筝 2325 字 7天前

废后这才从意识混乱中抽离出来,他微微松了手,转头看了一眼钟桁:“你……”

托孤来了吗?杭清心说。

“桁儿。我今日,熬不过去了……我只有两件事希望你能谨记在心。”废后说到这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但他却半点没有要松开杭清手腕的迹象。

钟桁眼眶都红了,他双手紧握成拳,像是在极力隐忍着悲伤和崩溃。

“一是,你勿要怨天尤人,勿要沉浸于仇恨之中。先帝已走,你大可过得更轻松快活些。”

钟桁眼底的眼泪到底承载不住重量落了下来。

因为极力隐忍,钟桁额角的青筋都显了出来。

“二是……”废后顿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废后给人的感觉极为怪异,就像是一个隐忍心底多年的愿望,终于得以说出口了一样。

“二是,你替我照顾好太后。”

废后这句话说得再清晰不过,没有一字含糊不清。但正因为这样,才更叫人怔忡。莫说钟桁呆在了那里,就连杭清自己都呆住了。

这话说得实在太过怪异!

卓渔为长,又是万人之上的位置。而钟桁年少,自幼失势,如今又将失去自己的母父。谁照顾谁,当真没有说反吗?

何况,废后与卓渔是什么样的关系?一个乃是废后,一个是顶替了他位置的人。这如何能叫人不心生怨恨?无论如何,也不该由废后说出“你替我照顾他”的话来。

废后并不在意钟桁脸上的惊异之色,他又看向了杭清,他问杭清:“好久没有见你了。你拿那些人有法子了吗?”废后勉强地笑了笑,那个笑容却看上去又像在哭一般:“有时候真恨你,有时候却忍不住想念。你从来看不透别人的算计,听不出别人的恶意……先帝虽然令人厌憎,但倒知道护住了你……”

杭清愣在了当场。

这几个世界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背后也总有些离奇而曲折的情节。

但杭清怎么也没想到,废后会与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但如今不同。我听闻钟槿炎与你并不亲厚,他若不护着你,你焉能好好走下去?”废后脸上的悲色更重:“当年真恨你……为何为先帝产子。如今钟槿炎待你不亲厚……你有没有那么一点,一点的后悔?”

杭清更懵了,他愣愣地道:“钟槿炎并非我子。”

废后顿了顿,苦笑道:“我都快死了,何故编谎话骗我……”

“不是。”杭清脑子里已然成了一团浆糊,他艰难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原剧情抖落了出来:“那是,那是你的二子。你忘了吗?你生过第二个孩子。先帝要杀了他。我……我把他藏起来了。”

那是卓渔一生中做过最胆大的事。

卓渔这个人着实没脑子,且极其的圣母。

但他一时恻隐之心,保下了钟槿炎。一瞒就是这么多年。

这下废后和钟桁呆在了当场。

最三观震碎的莫过于钟桁。

他厌憎钟槿炎父子,以为卓渔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以为钟槿炎是顶替他位置的人。实际上……一切都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可、可那是个哥儿。”废后艰难地道。

“钟槿炎就是个哥儿。”杭清低声道,“若我说自己生了个哥儿,总有人能联想到你生下的二子身上去。毕竟那时只有我一人来探望过你。”

“你来过?”废后恍惚地道。

“来过。”

“那你的儿子?”废后神色更恍惚,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产下二子,二子立刻就被处死了,同时听闻,新后产下了皇子,宁德帝大悦,立即封其为皇太子。他当即便气得咯血,之后心如死灰,身子更一日不如一日。如此生生拖了十来年……

“我从来没有过子嗣。”杭清淡淡道:“宫中常拿我进宫前的事取笑我,我是知晓的。有人道方庆待我苛刻,是因我红杏出墙。实则不然,盖因我无子嗣所出罢了。我虽为哥儿,但却不能产子。”

方庆,就是卓渔曾经由父母做主,嫁了的那个渣男表哥。其实在杭清看来,卓渔这样的,也不过是在一婚后,发觉对象是个人渣,于是离婚后再二婚了而已。但却放在这些人的眼中,成了卓渔水性杨花的证明。加上正如废后所说,卓渔并不大擅长分辨别人的恶意,因而便更得了个花瓶的外号。若非宁德帝手段铁血,一力护住了卓渔,卓渔在皇宫中早连尸骨都不剩了。

“原是我误会了……原是我误会了……”废后低声喃喃,说着,突然又咳出血来。

钟桁忙一把扶住了他。

废后仰头看向杭清,眼底浸满泪水:“那你可恨我?”

杭清回忆了一下卓渔的心境:“不恨。我未再踏足停阳宫,也是不愿让任何人知道,钟槿炎是你产下的二子。”

废后微微一笑:“我知道了……那我也可真正无憾了。”

“桁儿。”他的另一只手突然用力攥住了钟桁:“你可能应下母父?”

钟桁喉头动了动,嘶哑地道:“……我应。”

废后紧绷的五官顿时舒缓开来了,他再望向杭清的目光是平静而欣喜的。他无力再问钟槿炎的事,但想到钟槿炎自幼被立为太子,如今已是皇帝,境遇自然是与钟桁截然相反的。不必问,也知晓卓渔这样的人该是将他照顾得极好的。

废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杭清。

那目光带着说不出的美好意味。

此时有侍从大着胆子来道:“太后,御医药熬好了。”

“进来。”

御医们捧着药进来,药味儿很快充斥了整个空间。

杭清估计这时候他喝药都艰难了,他忙回头去吩咐侍从:“去请陛下,请他来一趟停阳宫,便说我有急事。”

侍从虽然暗自嘀咕,不过是个废后要去了,怎么值得太后如此大动干戈?但那侍从还是乖乖的去了,不敢有丝毫怠慢。不然事后太后不会剥了他们的皮,太后若是与陛下随口说上一句,陛下却会剥了他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