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
山谷回荡着嘹亮的回音,千鸟展开了雪白的翅膀飞向更远处。
‘到底你在哪。’他喃喃的问着自己。
绝望和黑暗,再一次席卷男人憔悴而苍凉的心。
然而就在这天的二十四小时后,叶倾接到了程前的电话。
“先生。”电话这头程前脸色出奇差,一句话在嘴里滚半天。
“……我们找到谢小姐了。”
男人的喉结上下动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压抑着眼底不知是什么的湿润,一时竟情怯了。
“她在哪。”
程前眼底掠过丝不落忍。他反复张了几次嘴,酝酿足了才小声报出那个地址。
男人楞住了,价值万金的大脑一时消化不了程前这句话。
“……那是哪?”
陵园?
望着眼前一片灿烂的春光,叶倾发起呆来。他神游四方着,像一个雕塑久久不动,手机从耳边滑了下去。
他的指尖僵硬,有庞大力量往自己的心脏狠狠摁下来,碾碎!在不能呼吸前,眼前模糊了一片。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好心的登山情侣惊扰到叶倾,这个男人脸色太不对了,后者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捡起手机,来电切切实实,并不是做梦,更不是癔症发作。
“先生……”情侣还待说什么,叶倾却猛然转身飞奔下山。发动引擎时因为过于颤抖,几次都没点着。
烈烈的风灌进了车子里,脸上,湿冷一片。
“等我……”他哑着声,只有方向盘知道那只握住它的手是怎样打颤。“等我,南星。不要让我……”后悔。
谢南星并没出国,她甚至连帝都都没出。
谁都猜不到,她被万雪琪葬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的红树林陵园。
是的,‘葬’。程前刚知道时,因为过于惊惧,神色一片苍白。
谁都猜不到,一个曾在你生命里鲜活的,互相打过招呼的年轻人。在某个平平淡淡日子里,谁都没有惊动的,就此长眠。
死亡来的毫无预兆。哪怕之前已经有人无数次说过那三个字,她死了。还是没有人,做好这个准备。
“前几天,几个跟着万雪琪的人找到的。”
程前接到了叶倾,由他开车,一伙人来到确认的地址。一路上,叶倾不言不语,脸白的像一张纸。程前也惊慌的不行,好几次都没忍住红了眼眶,有一句没一句的解释。“听照顾她的护士说,没筹到钱做手术,扩散的又太快,所以……”
叶倾不曾给过她一分一毫,南星没工作,收入都给了谢母,和亲戚也早断了来往。她哪会有钱?她是,活活被病拖死的……
男人一言不发,面容青白。他低头,深深埋进双手之间,双肩止不住的轻颤。
程前干了这么多年的助理,还从未见过先生如此脆弱不堪的模样。一时车里安静到了极点,只有男人压抑到了顶峰的几声哽咽。
车子终于停下来,陵园在半山腰,剩下的就要靠自己走了。
拾阶而上,食腐的乌鸦哇哇乱叫,平添凄凉。南星的位置不算好,就在最外围,因为万雪琪也没钱买更好的。
叶倾一动不动定在那,视线是不远处的一座坟。
墓碑新的,照片逆光、面目模糊,轻飘飘一行字写尽了墓主人的生卒年月。看着那个地方,叶倾脚下似乎踩了个空,腿软了一下。
程前赶紧上前扶却被叶倾拒绝了。
他抬了抬手,程前和保镖等人均退了几步。短短几步路,他用了许久才走到,一言不发的静静看着,镶嵌在墓碑上的那张小小黑白照。
——那是少女时代的谢南星,也是他从未见过的自信笑容,甜蜜、温柔。
他突然情怯,甚至不敢抚触在墓碑。直至现在,叶倾还是举重若轻,也不肯相信谢南星真的死了。
‘死’这个字含义太重,重的让人连饮下十斤苦酒也无法面对。
他缓缓蹲下来,和照片齐平。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指腹来回摩挲,男人眼底涌现痛楚。“你怎么在这。”相片上,她的笑容甜蜜温柔。
他的妻子,叶倾的太太!
她的温柔和甜蜜,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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