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嫣然说到这里,孩子哇的一声又哭了,胡嫣然眉头微微一皱,连忙看向孩子,随即脸色显得格外的紧张,连忙哄着孩子道:“乖,乖,不哭了,是不是刚才吓着了?……”说着还不断地轻轻拍着孩子的背。:.。
沐临风看在眼里,心中已经知道胡嫣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用孩子来向自己报复,只是她记忆恢复了之后,只怕心中甚是矛盾,一边是自己惨死的至亲,一边是自己深爱的男人,左右为难,难以抉择,不报仇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至亲,报仇的话,又不忍心伤害自己心爱的人,所以思绪紊乱之下,这才抢走了孩子,但是自己强了孩子之后,又不知道要干什么了,是杀了孩子,让沐临风尝尽失去至亲的滋味?
胡嫣然其实正如沐临风所想一般,他抢走孩子原本是想过要对沐临风报复,但是每当她硬起心肠,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看到孩子那副天真无邪的脸,心肠顿时又软了下来,后来想狠心扔下孩子不管,任他自生自灭,但是刚刚放下孩子离去,听到孩子的啼哭声,胡嫣然本就下定决心要离开的,脚下却犹如绑缚了千斤重石一般,无法动弹了,既然不忍心杀孩子,又不想面对沐临风,胡嫣然心中一乱混乱之际,来到了寒枫庵外,顿时起了出家之念,这才求着主持收留了她。apbsp;但是毕竟胡嫣然手中有个男婴,主持本不愿意留她,毕竟这个孩子的出身来历不清,若是寺外的人误以为这孩子是她们寺中的小尼姑所生,岂不是坏了寒枫庵的名誉,但是出家人又以慈悲为怀,着实不忍心看着神情浑浑噩噩的胡嫣然带着一个孩子孤身上路,只好暂时答应让胡嫣然与还在在庵中小住,却不答应她出家,胡嫣然无法,只好先在寒枫庵住下,消去了出家之念,岂知胡嫣然每日听着晨钟暮鼓,尼姑们早晚的诵经,顿时又起了出家之念,几次三番要求主持,主持知道胡嫣然六根未尽,如此做,只怕是想躲避什么,本不想答应,但是见胡嫣然苦苦哀求,只好先让她在寺中带修行。()。
胡嫣然这时看着沐临风,脑海中顿时涌起了这几日生的事情,一时百感交集,她心中是既希望沐临风因为孩子来找自己,又不希望看到沐临风,这种错综复杂的心情,只怕她自己都不能说明白。..。
沐临风一步一步地走向胡嫣然,胡嫣然这次却出奇的没有躲开,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沐临风,待沐临风走近后,这才缓缓地低下了头,却听沐临风道:“嫣然,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不忍心伤害这孩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南屏姐因为孩子,最近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每天都是恍恍惚惚地,若是孩子再没消息,我只怕她长此下去,忆子成狂……会疯……”
胡嫣然闻言心下一怔,连忙抬头看着沐临风,见沐临风正用真挚的眼神看着自己,完全不似说谎,而且这也可以想象,孩子毕竟是钟南屏的亲生骨肉,她如此也是应该,沐临风不会胡编乱造来欺骗自己,胡嫣然想到自己平日与钟南屏相处,虽然说话的机会不多,但是钟南屏对她也是百般照顾,心中顿时起了一丝愧疚之心,喃喃地对沐临风道:“南屏姐姐她……她还好么?”
沐临风摇了摇头,看着胡嫣然,他完全可以看出胡嫣然的愧疚,又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立刻伸手抓住胡嫣然的双肩,这时才轻声道:“嫣然,你放了孩子,有什么事,我沐临风一力承担,要杀要剐我一个人来,你与南屏相处也算不短时间了,难道你忍心看着她们母子分别么……”
沐临风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抓着胡嫣然双肩的手,缓缓地伸向了胡嫣然怀中的孩子,胡嫣然看在眼里,却没有动弹,直到沐临风双手抱住了孩子,胡嫣然也没有松开孩子的意思,沐临风这时看向胡嫣然,轻声道:“我知道你近日来与孩子也有些感情了,但是孩子更需要的是妈妈,况且日后你还是可以天天带着他玩,天天看到他……”
胡嫣然这时抬头看向沐临风,沐临风并没有表现的对孩子有多紧张,那眼神中却似乎对自己的紧张更多了一些,连忙怔怔地对沐临风道:“你还可以再看到孩子么?还可以天天逗着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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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临风立刻点头,对胡嫣然道:“当然可以,你对他这么好,他长大后,我要教育他不但要孝顺父母,还要对嫣然你好……”本来沐临风想对胡嫣然说,让孩子认她做干妈,但是想到自己若是收了胡嫣然,那就不是干妈那么简单了,所以索性未出口。()。()。()。
胡嫣然这时眼神里一阵茫然,随即低头看向孩子,喃喃地道:“他长大后,若是知道我今日如此对他,只怕他会记恨与我吧……”
沐临风连忙对胡嫣然道:“怎么会呢,你又没有伤害他,而且还在关键时候救了他,待他长大后,我会对他说,一定要记住他胡姨对他的好,出了孝顺父母外,也要孝顺他胡姨!”
胡嫣然这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抱着孩子的手终于松开了,沐临风立刻一把抱过孩子,又显得不那么着急,怕胡嫣然起疑心,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正在自己咬着手指,看来是饿了,立刻递给身后的德川家惠,道:“家惠,你立刻带着孩子回去,也好安南屏的心!”
德川家惠接过孩子,看着沐临风道:“夫君,那么你呢?”说着又看向了胡嫣然,显然对胡嫣然还是不那么放心。《》。
沐临风握住德川家惠的手,拍了拍后安抚道:“放心吧,我没事,我与嫣然之间迟早也要做个了断,你先带孩子回去吧,南屏等着呢!“
德川家惠点了点头,这才看向胡嫣然,对胡嫣然道:“胡姑娘,不管夫君是否杀了你兄长与爷爷,也不管他是为何杀了他们,他是我德川家惠的夫君,永远都是,你若是伤他半分毫,我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德川家惠说完根本没有给胡嫣然说话的机会,立刻抱着孩子离开了庵堂,沐临风没有想到德川家惠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心中又是欣慰,又是不安,欣慰的是德川家惠如此说,也是对自己的关心,不想自己有半分伤害,不安的是,胡嫣然刚刚淡忘了仇恨,如今听德川家惠一说,只怕又要想起了。()。()。
沐临风转头看向胡嫣然,只见胡嫣然怔怔地看着自己,口中喃喃地道:“不错,你我之间是应该有个了断了……”说着连忙从腰间搬出一把匕。
沐临风见状心中一凛,暗道:“看来她还是放不下这段仇恨,非要取我性命不可了……”
沐临风正想着,却见胡嫣然握着匕的手,突然向沐临风刺来,沐临风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岂知胡嫣然突然止步,掉转匕的方向,对着自己的小腹刺去。
这一切生的太快了,沐临风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知道胡嫣然最终还是不忍心杀他,与其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左右为难,不如自杀一了百了。
周围的尼姑们见状,也是始料不及,纷纷唏嘘了一声后,闭上眼睛,口中振振有词,却没有一句是沐临风能听懂的佛家咒语。
沐临风没有细想,立刻施展了游龙步,迅地蹿向胡嫣然身前,如今即便是要抢夺她手中的匕,只怕也已经是来不及了,沐临风心念一动,立刻伸手隔空点向胡嫣然身上的穴位,沐刃所教的点穴手法最上层的点穴手法就是隔空点穴,沐临风之前研究过一阵子,也训练过一阵子,不过见毫无成效,便放弃了,如今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了,反正也来不及了,不如拼死一试。
这时所生的一切都是瞬间,但是在沐临风的严重缺甚是缓慢,一切看的都十分地真切,自己一招点穴手后,胡嫣然依然还是刺向了自己的小腹,沐临风暗道,平日不用功,如今想用来救命本就是奢望,但是也不能就此放弃,立刻又连续点了几次。
沐临风此时只见眼前的胡嫣然眉头微微一皱,再看她手中的匕已经刺进了小腹,但是也就是同时,胡嫣然停住了动作,怔怔地看在那里一动不动,而腹部的鲜血还在滴下。
926章【旷北之战,天下太平】41
杭州城的沐府中,一群女子围着孩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印着笑容,最开心的当然要属钟南屏了,多日来的思子之情,如今得到了迸的机会,抱着自己的儿子,左看右看总是不腻,明明孩子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钟南屏总是以为孩子瘦了。
而沐府的另外一端的某间房外,德川家惠与红儿正站在门口,看着屋内左右踱步不止的沐临风,一旁的床上躺着一人,眉头微皱,额头渗有冷汗,正是胡嫣然。()。床边一个老者正握着胡嫣然的手,随即缓缓放下,走到沐临风的身边,低声道:“夫人已无大碍,好在伤势不深,只是失血过多,好好调养一番便好!”
沐临风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有劳大夫!”后,立刻让下人领着大夫下去,德川家惠与红儿这时走进屋内,看着一眼床上的胡嫣然,沐临风这时对德川家惠道:“家惠,你们要好生照顾嫣然,她若是醒了,莫要再提她劫持孩子的事了!”
德川家惠闻言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沐临风的意思,随即道:“夫君放心,南平姐姐那里我也已经打过招呼了,南屏姐姐海量,如今孩子平安无事,此事她也已经不再追究了……不过……”
沐临风闻言转头看向德川家惠,却听德川家惠继续道:“不是家惠怀疑胡姑娘,只是胡姑娘与夫君之间的仇怨是否已经化解了,若是胡姑娘一时想不通,又来一次……那时候……”
沐临风明白德川家惠的意思,闻言转头看向床上的胡嫣然,虽然胡嫣然宁愿自杀也不忍杀他,不过自己与她的确有血海深仇,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自己是出于何种原因杀害了胡言与胡逸之,毕竟这两人是胡嫣然的至亲,她心中是否当真可以放心这段仇恨,沐临风也不能肯定。()。:.。
但是此事必须解决,不宜久拖,这一点沐临风是清楚的,如今事务繁杂,如此小事再浪费时间,只怕自己开始的计划就要全盘打乱了,想至此,沐临风立刻对德川家惠道:“这一点为夫知道,为夫相信胡言不会再有下次了!”
待德川家惠与红儿出了房间,沐临风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胡嫣然的手,轻声道:“嫣然,你不忍害我,我又如何忍心伤你……”说着将胡嫣然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亲了一口,柔声道:“若不是因为这些恩怨,我们也许……”
沐临风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没有说下去,这时却见床上的胡嫣然,眼泪一行珠泪缓缓落下,沐临风知道胡嫣然已醒,连忙伸手抚摸着胡嫣然的脸庞,低声道:“嫣然,如果你非要报仇,我人就在这里……但是我有个更好的建议,让我好好照顾你一生,弥补对你的过错,你在我身边,只要你想报仇了,我的命随时就是你的……”
胡嫣然依然没有睁开眼睛,眼角的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嘴角微微蠕动着,沐临风一时没有听清胡嫣然在说什么,正准备详问,这时突听门外一人道:“大人,北方送来战报……”
沐临风闻言心下一凛,暗道自己来了杭州也有了几日了,这北方也改送来战报了,立刻轻轻拍了拍胡嫣然的手,低声道:“嫣然,你好生养伤,我去去就来……”说着放好胡嫣然的手后,这才出了房间。apbsp;沐临风出的房门,接过士兵送来的战报,仔细的看了一遍,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战报是洪承畴送来的,战报中说,张坚在西域方面已经有了突破性的战况,顺利的瓦解了西域几部的联盟,如今正在逐个打击,西域方面的战事已经基本成定局了,而李自成在河套一套,正在对抗蒙俄联军,虽然没有大的进展,但是也阻止了蒙俄联军的南下,张献忠部在河北牵制着满军的主力,而吴三桂已经攻下了南朝鲜,旷北的战事可谓是一片大好。
沐临风收好战报,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旷北的战事本就不让沐临风担心,赢是一定的,只是时间问题,西域六部本就乌合之众,乘势而起罢了,一旦主力的满蒙俄三方不敌,这帮乌合之众立刻垮台,而俄国本就是乘火打劫的,也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要与满蒙联盟,不过是想乘着中原战祸起的时候,分一杯羹罢了,只要满蒙被控制住,俄军就立刻退缩,而蒙古已经是败落的民族了,只不过一直持着成吉思汗与忽必烈的大名,以没落的王族自居,但是军事实力已经不能与成吉思汗、忽必烈当年相提并论了,如果没有了满洲人,最多也就只能在草原折腾一下罢了,朝鲜就更不用说了,向来是个墙头草,顺风倒,根本不足为道,所以这些沐临风都不担心,一切的源头都在满洲八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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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临风早就想明白了这些,所以对于旷北一战早有把握,不过是南京之事一直烦着自己,没有时间腾出手来,还有就是忌惮西洋人与南洋人乘火打劫,如今形势已经相当的清楚了,沐临风立刻给洪承畴写了一封密函,命令洪承畴在河套一带加强防御,而西域六部必须依据歼灭,永除后患,命张坚可以便宜行事,不受军令约束,而张献忠可以在河北一带继续牵制满军主力,而让吴三桂在朝鲜先扎稳脚跟,此目的之一就是乘此机会,一举端平朝鲜,朝鲜一战必须迅,同时从朝鲜出兵北上,抄满洲的后方。《》。
沐临风将书信交给探马送往前线后,这才回到胡嫣然的房间,此时胡嫣然已经坐起了身子,正看着沐临风,沐临风见状连忙走到床边,对胡嫣然道:“你怎么坐起来了,腹部的伤口不碍事么?”
胡嫣然此时微微摇了摇头,这才看着沐临风,良久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沐临风伸手握住胡嫣然的手,随即轻声道:“嫣然,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么?”
胡嫣然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沐临风看着胡嫣然,握着胡嫣然的手紧了紧,这才对胡嫣然低声道:“那么嫣然以为我说的建议如何?”其实沐临风自己也明白,自己如此说,着实占了不少便宜,如此一来,自己技能抱得美人归,又能化解胡嫣然与自己之间的仇怨,什么好处都被自己占了,胡嫣然只要稍微聪明点就能看出来,不过沐临风也知道,在爱情面前,一切逻辑性的理论都是狗屁。..。
胡嫣然怔怔地看着沐临风,不置可否,正如沐临风所想一般,胡嫣然已经对自己动情了,如果此时逼着胡嫣然做出抉择,只会讲胡嫣然推向深渊,所以沐临风没等胡嫣然说话,立刻握起胡嫣然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轻声道:“嫣然,我说的一切都是自真心的,不管我与你兄长,爷爷之间有什么,但是我对你是一片真心的,我相信你对我也是一样……我不想因为我们两家的恩怨阻碍你我之间的感情……”
沐临风说着松开了胡嫣然的手,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窗外,长叹一声,这才淡淡地道:“我曾经想过以死谢罪,但是嫣然你也知道,我有妻儿老小,一旦我死了,她们要如何?况且我与令兄,还有你爷爷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明白……我不求你能忘记、放下这段仇恨、只是喜欢你能给我一个对你补偿的机会……你也不要误会,是因为我觉得亏欠你,才如此对你……不是……如果没有这份仇怨,我也会如此对你……我是一个不怎么会表达的人……我与你的这份爱恨情仇,如今连我自己都梳理不开……我只是想你明白我对你的那份心意……”
沐临风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胡嫣然,这才轻声道:“嫣然,你能明白我么?”说着坐到床边,看着胡嫣然。()。
胡嫣然一边听着沐临风的话,一边心中想着自己与沐临风的相识,到对沐临风动情,到知道沐临风杀了自己的兄长,再到自己的爷爷死在沐临风手中……再到自己在寒枫庵自尽……这一切一切,就犹如昨天刚刚生的一般,那么的清晰可见,但是自己已经因为这段说不清,理不清的爱恨放弃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自己也已经为了这段爱恨,失忆过一次,死过一次了。
胡嫣然在自己的内心对自己道:“够了,够了……”想着抬头看向沐临风,见沐临风正看着自己,不自觉眼角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