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都是一个山里的狐狸,谁也不用给谁讲聊斋。大家都在这条路上混饭吃,刘李佤侧身让路,神使朝他微微点头,手中拂尘桃木剑再现,缓步走进了大帐之中,众人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听帐中神使大喝:“真神显圣,恶鬼退避,生魂归位……”
众人大惊,人群中当即冲出四个童子,分别拿着铜镜,铜铃,木匠,灵符,直冲了进去,刘李佤大惊,万万不能让他们发现闻俊的尸身是假的,他身为前辈,即便有恶鬼,也有资格进去。
他连忙奔进去,顿时送了一口气,同时也发现,神棍不好当啊,做发生也是有套路的,少一样都显得你不专业。
此时,神使正和四个童子布置着祭坛,香烛贡品一样不能少,而且还不能和给死人上供的重样,东南西北地方各自贴上了灵符,先驱散来勾魂的鬼差,然后在地上撒上米粒,是用来招魂的,焚起三支香,青烟直冲天,敬请真神降下神则,带走保家卫国有大功绩的闻俊的灵魂。
众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此时神使正在祭坛前焚香祷告,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四方灵通盘坐,煞有介事,那祭坛上两根红烛火摇曳不停,真如人的灵魂在跳跃。而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莫名的风吹来,吹得帐篷在轻轻的摇动,帐布猎猎作响,眼前还有一个死人,还有法师在召唤,感觉无比瘆人。
这时,人群中有人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勾魂鬼差!”
众人大惊,连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贴在大帐中东南西北四个角的灵符起了变化,原本上面密密麻麻用朱砂写的符文全部退去,变成了四只厉鬼的摸样,一个青面獠牙,手持铁链,一个吐着长舌,手拿哭丧棒,一个拿着琵琶锁,一个拿着骷髅头,虽然不大,却格外清晰,栩栩如生,就像地狱的恶鬼现形于人前。
当即人群中一阵大乱,有的胆小的转身就跑了,以朝廷特派员为首的一票官员,更是扑啦啦跪了一地,腿软的跟面条似地,磕头如捣蒜,眼泪鼻涕一把抓,这得做多少亏心事儿,心虚成这样啊!
赵大小姐也很害怕,她即便再强势,毕竟是这个封建年代成长起来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从小学习知识,学习做人受的教育都是,上有日月,下有人心,明有王法,暗有鬼神。这说明鬼神堪比王法,时刻监督着你,是真实存在且无处不在的。
在这种教育方式下,任谁的心里都有对鬼神模糊的概念,此时再装神弄鬼搞出点‘神迹’,被心虚的人看到吓死都不新鲜,就像现在的朝廷特派员,都尿了!
大小姐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到刘李佤身后,偷偷的抓着他的衣襟,自从上次苦于寒热证,一夜被他抱在怀中取暖退烧,她就彻底迷恋上那温暖的怀抱了,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那种踏实宁静的安全感前所未有。
此时刘李佤也多少有些震惊,虽然他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是骗人的,但最起码这方法手段他不会,这应该是某种化学剂,和空气中的温度湿度发生了变化,让上面的符咒隐去,形成了新的图案。
不明白没关系,他又不是来搞科研的,最主要是能感受大小姐那一对脱离了束缚的巨山,此时结结实实的挤在他背上,都挤扁了!
四鬼现形,人群大乱,那神使口中咒语之声更加响亮,忽然他一抖手,祭坛上的两根蜡烛的烛火登时大盛,火光呈冲天之势乍起,但却很平静,不再向刚才那样颤颤巍巍,随时都会熄灭似地。
“大胆鬼差,真神已降下法旨,着闻俊之生活往生天国净土,不被尔等幽冥地狱所辖,还不速速退去!”神使大喝,当然,那四只恶鬼肯定不会听他的,依然贴在帐篷上,随风摇动,仿佛随时要飞出来一般。
众人吓得魂不附体,那些做过亏心事的官员更是吓得屎尿满地,连逃跑的心思都不敢兴起,这时,只听神使道:“诸位速速退出帐外,这等恶鬼不听真神号令,待我做法降服他们!”
“走啊,我们也快点走吧!”见刘李佤不为所动,大小姐急得直想拽他走,但刘李佤却回过头,指指那要做法的神使,指了指自己道:“我是前辈,我走什么,没准还能帮上忙呢!”
224 天堂还是地狱
他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大小姐紧张万分,看那四面的恶鬼仿佛真的要冲出来勾走人的生魂一般。
神使透过黑纱看了刘李佤一眼,没有说什么,跪在祭坛前,虔诚的开始向真神祷告,请求真神降下神罚,消灭恶鬼,超度亡灵。
大小姐始终躲在他身后,见他不动如山,就像一堵挡风的墙,那种安全感再次袭来,让大小姐一下安稳下来,尽管仍然心有余悸,但只要那一对巨峰与他后背相贴,就安心多了。
神使依然在焚香祷告,祈求真神显灵,其他人都跑远了,这时,门外忽然有人高喊道:“雄鸡报晓,骏马拉车,黄牛犁地,黑狗看家,金银宝箱花不尽,童男童女把路开……”
这一声吆喝把人都吓了一跳,那神使都不念经了,转头向大帐外看去,正好有人一挑帐帘,当先进来的是一只纸扎的大公鸡,被一个高大的汉子拎着,他是左手一只鸡,右手大黑狗,身背童男童女,凡是去阴间享受的这些东西,他一个人都带来了。
一进帐中,他立刻动手,按照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先天八卦方位,摆放童男童女,黑狗黄牛,金银宝箱,骏马雄鸡,这一个地方都有将就,为的是死者到了另一个世界依然能过上幸福生活。
刚才刘李佤还纳闷,这灵堂好像少了点什么,现在这些纸扎人一出现就算齐全了。那一个个纸扎物件栩栩如生,灵活生动,更要活过来似地。
那神使扭头盯着他,隔着黑纱都能感觉到他眼神冰冷。这边他口口声声说真神降旨,要收闻俊生魂归天,而这边壮汉送来了纸人纸马,让他在阴曹享受,这分明是和真神对着干嘛!
帐中四只恶鬼出现就把众人吓得不清,这纸人纸马更是犯忌,但却是办丧事必备的,所以并没有阻拦他,放好了纸人纸马,刘李佤才算看清这汉子的脸,瘪了一只眼睛,从左边太阳穴斜下一条伤疤,贯穿整个面部,好像脸曾经被切成两半似地,狰狞又恐怖,而且,那道伤口不深刚刚结痂,还是一道新伤口。另外他整个左脸颊全部溃烂,伤口翻卷,像是被烈火焚烧而制,同样也是新伤口,但尽管如此,刘李佤看他还是有些眼熟。
眼熟?刘李佤一下愣住了,立刻联想到昨晚醉心楼内王猛等一票打手抽签当死士的场景,不过他们虽然在醉心楼深居简出很少路面,但毕竟也有客人见过,这时代若改变容貌,没有整容那就只有毁容了。
而眼前,他与神使,一个拿来纸人纸马,想让闻俊安心上路,一个起坛作法,想要超度他去天国净土,这完全就是天使与魔鬼的碰撞。
刘李佤转身拉起大小姐就走,挑开帐帘出了大帐,门外众多官员陪着特派员一起,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口中念念有词,平生做多了亏心事,没有鬼神也心惊。
那些随着神使来的信徒们也是拜倒在地,配合神使,合众生之力用虔诚召唤真神。文武官员们则在期待着神使扫灭恶鬼。大小姐紧紧跟在刘李佤身后,看着他一个劲朝一个军官挤眉弄眼。
大小姐这个气呀,我就在你身后,你竟然还敢调戏别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那军官正是闻俊的副将,这种身经百战,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战士,可不比那些纸上谈兵,只知道开会的将官,只有浑身浴血的底层士兵,才是真正的战士,他们不惊天地,不败鬼神,只相信自己的战友和手中的战刀,听命于身先士卒,同生同死的长官,其他的都是狗屁。
就像此时,无论是官员还是老百姓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却丝毫没有影响闻俊的副官,以及围站在大帐周围的士兵,他们在坚决的执行命令。
副官看到刘李佤的眼神,立刻紧张起来,也立刻会意,微微侧头,将那眼神传递给了帐门口左边的兵士,那兵士微微点头,又向右侧的兵士挤了挤眼睛,右侧的兵士再转头,朝他身后的兵士屈了屈鼻子,第三个朝第四个挑了挑眉毛,第四个朝第五个努了努嘴,这种无声的信息传递了一周,最后又回到帐门左侧那个兵士,他身后的兵士直接给了他一个飞眼,秋波阵阵,春意盎然。
刘李佤看得全身恶寒,他身后的大小姐也是满头黑线。这一圈士兵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道听途说、无中生有、以讹传讹……
明明是一个‘准备行动’的暗号,经过十几个用不同的方式传播,不同的思维去理解,最后竟然演变成了搞基的信号,以讹传讹太可怕了。
不过刘李佤没心思理会这些,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大帐内的情况,他心里也有点没底。那神使神神叨叨立教广收信徒,会是敌国的探子吗?那毁容男到底是不是来自醉心楼的死士?如果是,他又要做什么呢?
刘李佤心情忐忑,根本无法预知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最终醉心楼会不会暴露呢?
就在这时,大帐的门帘忽然被挑起,毁容男竟然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刚才他全身抱着扛着纸扎人,众人没看到他的脸,此时一见宛如恶鬼,更把那些官员吓得魂不附体。
在他身后,那四个童子也跟了出来,其中一个道:“诸位,恶鬼很凶猛,家师在做法,但也无法压制,请诸位虔诚的向真神祷告,请真神降下神威,驱散恶鬼。”
众信徒一听,立刻叩拜在地,虔诚的开始祷告,念念叨叨,跟唱忐忑似地,一众官员虽然不太懂,但也不想恶鬼出现,因为今天如果恶鬼将闻俊的生魂带走,来日他们也将是如此下场。
而刘李佤发现,那四个童子说完,竟然不动声色的将毁容男围了起来,虽然站的很开,但还是形成了包围,而那毁容男似乎没有察觉,也如其他善男信女一般,跪在地上喃喃的开始祷告。
刘李佤皱起了眉头,一切看起来真想是在操办一场丧礼,又有纸人纸马,又有发誓超度,根本没有间谍潜伏,暗流涌动的感觉,难道是他估计错了,间谍探子还没来,或者不敢出手?
225 神使vs恶鬼
黑压压的百十号人跪在地上,有人吓得全身颤抖,有的一脸神圣的虔诚祈祷,还有四个童子一个毁容男,像是仙人坐下弟子镇压恶魔。
“喂,你说,那里面真有的鬼吗?”大小姐站在刘李佤身后,看似没有接触,但却心意相连,她低声的问道,心里有些害怕。
刘李佤淡然一笑:“世上本来没有鬼,人死的多了变成了鬼。有人的地方就有鬼,有鬼的地方就有人,所以说,人就是鬼!”
刘李佤和他玩了一个哲学理论,大小姐深以为然:“你就是人中色鬼!你那一双爪子划拉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