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外面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刘李佤和杨小四出去几趟,迎接的都是本城的大商贾,虽然没混到赏银,但刘李佤却混了个脸熟。几个和杨小四关系不错的大姑娘被安排出去陪客了,在风花雪月中赚钱。而那些保持着最后的尊严,瞧不起杨小四的姑娘则依旧待命,等待她们的将是残酷的现实,只有那些最低劣的,只寻求激情的客人,为了生存她们也只能逆来顺受。

这样的女人值得同情,又不值得同情,值得同情是因为她们刚强的意志,不值得同情是因为她们不会审时度势,太过迂腐,学学后世的小姑娘们,有不少都不是被逼无奈,而是自身想要追求物质享受,又想要不劳而获自己心甘情愿堕入红尘的,人家那多何其豁达的心胸,多么开明的思想啊!

没多久外面就坐满了人,好酒好菜如流水一般上桌,姑娘们莺莺燕燕,妙语欢颜,男人们开怀畅饮,纸醉金迷,一派骄奢靡费的场景。

刘李佤知道,这些都是常客,每天必来,有时不一定留宿,但必须来给流云姑娘捧场。那位流云姑娘是醉心楼,乃至整个临榆县的超级巨星,每月只演出四场,唯独这两天是连续出演,可以让她的粉丝们过足瘾,也难怪有这么多人迷恋她,昨晚刘李佤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被那清丽的容貌,出尘的气质所吸引。

刘李佤跟着杨小四在前面招呼着客人,感受着男女搭配,欢乐迷醉的热烈气氛。楼上,四个姑娘缓缓而来,身着红黄蓝绿四色长裙,各持青笛,古筝,笙竽,云锣,翩然而至,宛若云间仙子落凡尘,顿时引起全场热烈的欢呼声。

姑娘们落座,鼓乐齐鸣,乐曲欢快,这是开场乐,吸引宾客注意力的。杨小四将一只托盘放在刘李佤手上,这是准备接赏钱的,当然,这些钱他就没有分成的资格了。

四个女子着各色服饰,红黄蓝绿,如百花竟放,刘李佤恍惚看到一束白光从天而降,他忙抬头看去,只见那木梯上,一个女子伴着阵阵仙乐翩然而来,只见她一袭白色罗裙如雪般圣洁,翠袖巧裁,轻笼瑞雪,裙摆下金莲微露,素体轻盈,仿佛天外仙子落凡尘。

那四个清丽的女子与之相比,彻底变成了绿叶,人比人得死的道理得到了诠释。

流云姑娘翩然而来,如一片雪花飘落,冰凉的感觉就如同她清冷的气质,她缓缓坐在四女之中,琴案之后,没有任何开场白,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对凡人的恩赐。当她一双素手抚在瑶琴之上时,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犹如一鸟入林,百鸟哑音,不过刘李佤身前有一位仁兄,看着美丽若仙的流云姑娘,产生了强烈的yy之心,一把将手覆盖在了身边姑娘的小妞之巅上,那姑娘习惯性兼职业性的叫了一声,宛如小猫低吟,可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相比于这个年代文言文的吹拉弹唱,刘李佤还是更喜欢这‘小猫喵喵叫’的声音,不过此时这声音影响了流云姑娘酝酿灵感,也影响力其他客人欣赏高雅艺术的心情。

众人怒目而视,看的姑娘急忙捂着嘴,身边的恩客也讪讪的收回手,不过还是邪恶的对比了一下身边姑娘和流云姑娘小妞之巅的差距。

没办法,姑娘抛头露面被人用眼睛吃豆腐在所难免,若在后世那些戏子,什么透视装,绷带装都敢往上上,生怕别人看得少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那流云姑娘始终一言不发,台下的客人也都知道她的习惯,全部安静的等着欣赏,只见流云姑娘螓首微顿,纤细如葱的玉指翻飞,琴弦波动,美妙琴音如水缓缓流淌而出,其他四个伴奏姑娘立刻跟着和声,一曲时急时缓,婉转悠扬的曲子飘荡而出。

刘李佤仔细观察着,无论是台上专注的演员,还是台下痴迷的观众,这场面,这气氛,不就是演唱会嘛。而且客人看起来大多对音乐不感兴趣,看流云姑娘容貌和身材的居多,就像后世也是如此,什么乐坊,古乐演奏,真正喜欢的能有几人,还不是喜欢看她们的短裙旗袍,而且左右两侧的座位票卖的最后,都等着看高叉大美腿呢!

就在这时,流云姑娘朱唇轻启,声音如如幽幽空谷中水滴青石,清泉流淌,空灵清丽,宛如天籁之音,涤荡人的灵魂,不过,声音虽好,但唱得都是文言文,刘李佤听不懂,但根据国际惯例,这个身份的女子唱的曲,多半是自怨自艾,中心思想就是舞女泪!

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摇头晃脑,其中有一个客人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屠户,腰里还挂着没卖完的猪腰子,油汪汪的大手不时从衣服上蹭一蹭,刘李佤就纳闷,这大爷听得懂吗?

同时刘李佤还发现,这首歌唱得虽好,音准也很准,不过感觉高低音衔接的时候总有些生硬,而且流云姑娘的表情也显得很吃力,虽然不至于青筋暴露的摇滚风格嘶吼,但也有脑缺氧的迹象,这说明,歌唱基本功不扎实,没有经过系统的发声练习,而且自身的音域也不够宽,不过,流云姑娘这一手琴艺非凡,最起码刘李佤这个小白都听得心旌荡漾……

16 侍郎公子

古时的夜晚是很沉静的,老百姓日出而作,是生产劳动,日落而作,是为了繁衍下一代,这就是古时人们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最重要的两件事。

偌大的临榆县被一片黑暗笼罩,显得宁静又祥和。而醉心楼里灯火通明,醉心楼花魁流云姑娘的个人专场演唱会仍在进行中,这一首文言文歌曲也不知道谁作的词,唱了十多分钟竟然歌词都没有重样的。

刘李佤感觉到,流云姑娘越唱越艰难,幸好,最后一个‘噫吁兮’的经典叹词唱罢,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在美妙的乐曲之中,有人在回味歌词,感受流云姑娘的悲苦,有人在欣赏绕梁的乐曲不可自拔。

而流云姑娘毫不拖沓,一曲唱罢,立刻起身屈膝行礼,随后转身就走,刘李佤明白了,不是演唱会,是最新单曲发布会。

眼看流云姑娘转身上楼,犹如她来时一般,不带一丝俗气,走时不然一丝尘埃,宛如羽化飞升,就在这时,观众们才回过神,鼓掌叫好打赏之声此起彼伏,刘李佤端着托盘,负责接赏银,他刚要迈步,忽然见到一大锭金子砸在了他的托盘上,赏银的正是刚才忍不住yy,摸到姑娘学猫叫的仁兄。

见他一身锦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宇间隐隐有一股黑气,那是纵情声色,身子发虚的表现,一看就是某纨绔公子哥。

此时他眼睛盯着流云姑娘,甩出一锭金子,手还有些颤抖,仰着下巴,似乎在等待什么。这时,刘李佤耳边响起了其他伙计的叫喊声:“王公子赏流云姑娘十两银子,赵员外赏银五十两,李掌柜赏银八十两……”

刘李佤再看身边这位仁兄,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睛却从流云姑娘身上转移到他身上,脸上多少有些焦急的意思,这是等着刘李佤报赏呢,打赏,一是显得他大气大方,二是为了增加姑娘对他的印象。可现在眼看着流云姑娘就要走到楼上消失了,自己扔出一大锭金子,这家伙偏偏不出声,可他要催促的话,又显得自己太过做作,打赏好像只是为了显摆,一时间这位仁兄进退两难。只是一个劲的狠狠盯着刘李佤。

他着急,刘李佤也着急,不是他不想报赏,而是一他不知道这位仁兄姓甚名谁,二,这锭金子到底是多少钱呢?他的手又不是秤,怎么能知道几斤几两呢?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看着流云姑娘越走越远,这位仁兄眼看着金子就要打水漂,愤恨的瞪着刘李佤。

刘李佤知道,若是处理不当,轻则也得挨顿揍,而且还没地方说理去。

他急中生智,关键时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扯开嗓子大吼道:“这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貌似潘安情比金坚的公子打赏流云姑娘……很多银子!”

他这一嗓子喊完,别人都不吱声了,全场数百男男女女都朝这边看来,女人想看看玉树临风又情比金坚的男人长啥样,男人想看看很多钱到底是多少。就连清淡若仙的流云姑娘都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但他并不是为人也不是为银子,而是绝对刘李佤这一嗓子太特别了。

刘李佤将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起挡住了自己的脸。大家只看银子就好,这青楼本来就是用钱说话的地方。旁边那位仁兄这才琢磨过味来,原来这个小伙计是给自己撑场面呢。而且比喻的自己很形象也很贴切,有前途。

当众人看清楚那一锭金子的时候,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就连躲在远处的妈妈桑沈醉金双眼都放光更遑论其他姑娘了,特别是这位仁兄身边的姑娘,喵喵的叫着,仿佛二八月来临。

杨小四知道刘李佤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同时自己也想讨好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当即就要扯开嗓子报赏,不过却被大堂经理沈醉金一扒拉开,这娘们二十多岁,花枝招展,一身绫罗绸缎,在青楼里寻找高人一等的感觉呢。

平日她很少亲自引客,只是在大堂里闲逛,遇到相熟的客人才会敬杯酒,寒暄上两句,显得身份与众不同,另外能然让她亲自出马的,就只有这金灿灿的金锭子。

她摇曳身姿来到刘李佤身边,绢丝手帕一抖,一股香气袭来,她微微一福,嗲声嗲气道:“哟,这位公子端的豪爽气派,这是眼生得很,可否请公子赐名奴家,让我好好敬仰一番呢?”

这女人,媚态撩逗,妩媚勾魂,也是个极品人物,只是那厚重的脂粉多少显得俗气,不过这足以让那位‘金’公子神魂颠倒了,他微微一笑,仰着下巴道:“本公子姓叶名泽聪。乃是新晋兵部侍郎叶添的大公子!”

他报上名号,顺便报上了自己的‘来源’,顿时引来一边哗然之声,那沈醉金更是眼冒金光,仿佛看到了金山在自己眼前,原本陪他的姑娘更是险些直接倒在他怀里,唯有刘李佤嗤之以鼻,难怪后世经常有人喊出‘我爹是xx,我爹是x长’,原来是有传统的!

当前时局动荡,正值先皇驾崩,新皇登基的改天换地之时,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自然要打造对自己忠心的班底,刚才这位叶公子一句‘新晋兵部侍郎’更说明他新贵的身份。确实有横行的资本。而且,兵部侍郎,相当于军委副主席,总参谋长,虽然在朝堂之上并不算位极人臣,但在民间绝对的位高权重。

和这位叶公子一比,刘李佤又觉得自己命运多舛很悲催,人家是新晋贵族,自己则是被清洗的前朝罪臣之后,一在平地一在天,人比人得死啊!

这叶公子报出了身份,立刻引起所有人的重视,沈醉金更是不敢怠慢,她一看这叶公子的目光,立刻知道他是为了流云姑娘而来,沈醉金用她那甜腻腻的声音喊道:“侍郎公子赏流云姑娘黄金二十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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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身不由己

流云姑娘停住脚步,缓缓转身,她身在青楼,即便是当红头牌,也要守规矩。大厅经理亲自点名,她也只得转身,朝这位‘是狼公子’微微一福以表谢意。

刘李佤偷偷关注着其他人,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商贾,地主,小商贩,也有隐形的官家子弟,不过在这位中央直属的官二代的光环之下,所有人都黯淡下去。

杨小四偷偷走到刘李佤身边,以前辈的口吻告诫他。这临榆县虽然距离京城不远,而且是由东向西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可终究不是京城,很少有达官显贵,哪怕是纨绔子弟来关顾,可作为醉心楼,最是希望攀附权贵,以保生意兴隆。所以沈醉金才会如此主动的奉承,同时杨小四还告诉他,以往只要有来自京城的官宦子弟,哪怕是名不见经传之辈,在醉心楼都会受到贵宾级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