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 / 2)

林妧对这个堪称人间之屑的男人完全丧失兴趣,正抬头望向门外,便与快步走来的谢芷玉四目相对。

“我已经报警了。”她的脸颊终于笼罩上一层红润光泽,声音也恢复了些许清泠柔和,“这里居然是207房间,我不久前还纳闷,这间房子怎么像没人住似的。”

谢芷玉说着眨眨眼睛,看向林妧的目光里带着羞怯笑意:“警方赶来这里大概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你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正巧我家就在隔壁,先去那里用伤药简单地止一下血吧。”

直到她说出这句话,林妧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脸上一阵撕裂般的痛感。用手抹去,一片湿漉漉的鲜红。

这大概是女主人公被绑来时受的伤,本来已经大致结痂,这会儿又兀地绽开血渍。

斜睨一眼瑟缩着尬笑的罪魁祸首,林妧轻轻点头:“好。”

——或许顺便还能瞧上一瞧,究竟是谁在暗地里窥视她。

*

谢芷玉家里是典型的年轻女性配置,北欧风灰白色家居套装一丝不苟地整齐摆放,盈满整个客厅的莹白光线给人很大安全感。

回到家后,她终于摆脱了紧张与拘束感,言谈间放松不少:“伤药和创可贴都在杂物间,你先在客厅休息一下吧。”

林妧把硬生生拖来的男人放在角落,乖巧点头:“好。”

一切剧情进行到这里,都平静安详得看不出大风大浪。然而她的声音犹如一个开关,在话音落下后不久,两人便猝不及防听到某处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微弱响声。

周遭环境非常安静,这道声响虽然轻微,却被衬托得极为刺耳,几乎是一道贴着耳膜爆发出的轰鸣,轻而易举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在这栋屋子里除了她们两位,还有第三个人。完全未知的身份,藏在完全未知的角落里。

短暂响声后迎来了长久的寂静,谢芷玉脸色刹地惨白一片,双唇颤抖着沉声开口:“那是……我的房间。”

她好像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哭出来,停顿片刻后深吸一口气:“警察马上就来了,我们就在外面等吧。”

“别怕,我去看看。”

林妧放柔声线,目光循着声音望去。

谢芷玉的房间没有锁门,半开半掩的房门咧开一道黑黝黝的缝隙,如同阴森张开的深渊巨口,能在转瞬之间将人吞噬殆尽。

她说着迈步向前,房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呜咽,浓郁黑暗被客厅里的灯光稀释,显出几分若隐若现的家具轮廓。

电灯开关就在门边,林妧安静将它按下,并没有见到哪怕丝毫人影。

又是一道极其轻微的窸窣声。

来源于卧室中央的单人床下。

“他……”谢芷玉几乎没办法吐出完整的语句,颤抖着稍稍朝她靠近一步,“他一直都藏在床底吗?”

漂亮的年轻白领独自居住于单身公寓,每晚入睡时都感觉有人在暗中偷窥自己。她将房间上上下下搜寻一遍,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个男人悄无声息地藏匿于床板之下,与她隔着一块木板的距离,无比贴近地躺在一起。

——从表面看来,似乎的确是这样。可细细思考,难免会发现不合理的地方。林妧之所以不顾谢芷玉劝阻,执意要进入房间一探究竟,也正是为了证实这个猜想。

如果真的是潜藏于房间的偷窥者,不可能在察觉谢芷玉已经回家的情况下发出声响,就算第一次可以解释为粗心大意,连续的两道轻响便显得极为怪异。更何况……林妧听见那道声音,是在她出声回应之后。

也就是说,躲在床底的人发现屋子里来了其他人,于是特意发出声响让她听见。

这不像罪犯无意间暴露行踪,更像是一种走投无路的求救。

身后谢芷玉的声音更近了些,幽幽地萦绕在耳畔,像个无处不在的幽灵:“你真的要过去吗?”

“嗯。”林妧答得不露声色,甚至噙着安慰性的笑,“别担心。”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

床底没有再发出声响,倒是背后不时有细弱的脚步声,像猫咪垫着爪子走路,听得不太真切。身前身后都是未知数,她一言不发地半蹲着身体,掀起下垂的床单。

光线一股脑涌入漆**仄的床底,林妧毫不费力就看清了床单之下的景象。

满脸惊恐的青年男人侧着头与她四目相对,深黄胶带紧紧覆盖在嘴唇上。他似乎在不久前经历过一场殴打,鼻青脸肿的脸颊高高隆起,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模样,眼眶之内亦是通红一片。

铁质狗用项圈再显眼不过地套在他脖子上,身体则被麻绳紧紧绑住。不知道因为药物作用还是许久没有进食,男人看起来浑身软绵绵,连挣扎也毫无力度,只能狼狈地无力颤抖。

果然。

没有刹那停顿,林妧猛地抬头闪身,凌厉疾风从近在咫尺的地方狠狠划过,定睛看去,才望见那是谢芷玉砸来的铁锤。

“哈哈哈,不愧是你,反应还真是快。”

长相清纯甜美的年轻女人扯开嗓子笑起来,眼睛里满是狂热的迷恋:“不要害怕,只要乖乖听话,我就不会弄疼你哦。”

喂喂,这是干什么啊,难道这栋公寓里还真是全都住着变态吗?

“像他这样粗俗不堪的宠物,已经有些玩腻了。”她说着用左手捂住自己因兴奋而通红的脸颊,沉重的呼吸使胸口剧烈起伏,“你年轻漂亮,对我还这么温柔有趣,作为宠物,一定会让我满意的……!”

林妧紧紧盯着她手里拳头大小的铁锤,轻轻扯出一个淡笑:“我之前还纳闷,你为什么那么急切地想要把我带来这里,原来是一开始就起了对我下手的念头。话说回来,那个偷窥的故事,应该不是假的吧?”

“是真的哦。这家伙第一次的潜入就被我发现了,那时我还养着前一个宠物,把他关在衣柜里。”

谢芷玉轻描淡写地瞥一眼床下的男人,语气像在哄小孩,不时还会得意地发出几声嗤笑:“那会儿我刚好玩腻了上一个,就装作对偷窥毫不知情的样子,当着他的面在卧室把宠物杀掉,然后把这家伙从床底拉出来。你真应该看看他当时的表情,哈哈哈,居然哭着向我下跪磕头,真是没出息。”

啊,想想当时的画面,那也太恐怖了。

作为一个没什么亮点的偷窥狂,这位大叔钻着床底哼着歌,本以为能看到什么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结果被溅出的血淋得满头满脸,倒也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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