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帮你杀生,你可以不耽搁挣钱也不用再造杀孽,更可以多空出点时间多做善事多积阴德,或许你的家人就不会早死了。”我这话倒是也没骗他。
做善事积阴德,本就能带来福报。
“好!好好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屠夫若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敲定我的提议,告诉我他家的具体住址,跟我约好明早几点到场。
现场的其余人纷纷也让我也指点下他们,我告诉他们,跟屠夫一样,他们除了行善积德别无他法。
人们就此神色各异着散去,我重回藤椅上继续休息。
天黑时候外面刮起大风。
我正准备从藤椅上起身去关店门,有位眼盲的老人用手中的探路竹竿一路敲到店门外后停下脚步。
他停下脚步后标杆般立着,不言不语,面无表情。
盲师?
我从藤椅上即时起身,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穿着一套素白的长袍,手中的探路竹竿做成了哭丧棒模样。
大风将他的长袍刮起,更显他的消瘦。
“我徒儿死了。他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唯一的孩子。”他终是开口后,淡淡讲出来的话,让我紧攥了拳头。
“对不起。”我走到他面前,让他随意打骂。
“我总能提早知道将死之人的阳寿,却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会死得这么早。”他微颤了双唇怆然笑起。
我就此,弯了双膝跪向地面。
终归,是我惹去的灾祸。
随着我跪向地面,他准确抬手将我扯起。
他正抓到我的左臂伤口处,力度之大几乎要生生捏碎我的骨头。
他将我扯起后没有立刻松手也没卸下力度。
直到我痛到眼前阵阵发黑,他才终于松手。
他的掌心,染满我的鲜血。
“若你这般,不如早死。”他在竹竿上擦拭下掌心,唇角带起讥讽弧度。
“我不再让你为我儿偿命,我放你继续活。”
“让你继续活着,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你的今生今世,孤独终老无依无靠,颠沛流离无处可去,爱而不得永坠泥沼。永坠,牢笼。”
“什么意思?”我的愧疚之心顿减大半。
他儿子的死的确是我惹去的灾祸,但真凶并不是我。
他还活着,显然是还不曾卜算过真凶。
他身为盲师,能找到冥品店找到我,就算不曾试图卜算真凶,也该知道真凶并不是我。
他没胆去卜算真凶去找真凶报仇,却来难为小小的我。
我可以理解他的退而求其次,也愿意承担该承担的,愿意任打任骂让他发泄丧子之痛,但,他大可不必诅咒得如此恶毒。
他没再接腔,转身就走。
他刚走出几步,有枯手突兀从地下探出拽住他的脚踝将他快速拖向地下。
紧急关头我顾不上结符连忙扑倒在地施救于他,但只来得及双手架住了他的腋下,他大半个身体已没入地下。
我堪堪架住他的腋下,突觉一轻。
他已没入地下的大半个身体,竟和身体的其余部位就此断开。
鲜血随之从他断裂的伤口处喷涌而出,他却再次哈哈大笑。
“妙啊妙啊,果然……”他边笑边大喊至此,声音戛然而止,垂下脑袋再无声息。
我的脚踝这个时候也被谁突然抓住。
我来不及回头去看,即时催动戾气想要手诀搭配口诀结咒成阵,但整个身体却已动弹不得。
我的催动戾气,也并没能让自己就此被放开。
我随之,被迫保持着双臂前伸脸部朝下姿势,被快速拖离街道,拖向乱葬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