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裴婠深信这一点,她又脱口而出道,“若是三叔提前知道了国公府要出事,三叔会如何?”

他自然会乐见其成……然而这话却不可对裴婠明言,于是萧惕道,“自然是阻止萧晟去见那何家长子,避此祸端。”

裴婠闻言只觉自己问了蠢话,萧惕却觉裴婠将此事想的太严重,以至于所思天马行空,不由安抚道,“你不必担心,那何家长子也被拿住,事情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裴婠便转了话头,“那三叔这几日在做什么?”

萧惕道,“还是在查那几个盗匪之死。”

青州案到京城便断了线索,朱诚查何廷生,萧惕则继续查探盗匪这条线,可这条线才是最难的,裴婠心疼萧惕辛苦,幸而萧惕伤势见好免了不少苦痛。

萧惕一路将裴婠送至侯府门口,裴婠下了马车却见萧惕无入府之意,“三叔入府坐坐吧,母亲见你来必定高兴。”

萧惕抱歉道,“今日还要出城,便不入府了,代我给夫人问好。”

裴婠惊道,“三叔怎不早说,本不必送我,如今只怕误了时辰。”

萧惕却在马背上道,“让你自己回来我如何能放心,进去吧。”

裴婠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转身进了府门,快过影壁之时回头去看,萧惕仍然在马背上看着她,裴婠心底一动,秋夕那日便觉萧惕妥帖周全,这些日子下来,她更觉萧惕对她颇为呵护,他面上从不多言,可一举一动却犹如他目光一般温情脉脉。

裴婠视线收回,只觉心跳有些快,赶忙快步转过了影壁。

雪茶在后低声道,“三爷看着生人勿近,对咱们小姐却好。”

一听这话,裴婠心跳更快了,她加快步伐朝主院去,却正好见裴琰从主院出来。

裴琰未换官服,此刻脚步迅疾,似赶着做什么,裴婠忙问,“哥哥还要出去?”

“要出城查那几个山匪的案子,你从国公府回来?”

裴婠点头,“是,刚好碰到了三叔,是三叔送我回来的,他也要出城,你们要去做什么?”

裴琰讶然,“他与我不同差事,我要上云雾山,他要去城外义庄,我离宫之时他已先一步出来,却是回府了一趟?”

裴婠想了想,发觉萧惕回府什么都没干便又转头送她,她心底滑过一丝奇异的念头,似乎萧惕回府只为了送她似的,随后她又失笑,萧惕也没法子提前知道她去国公府。

裴琰心知萧惕刚走,便也想和他一道出城,于是不等裴婠多言便急急忙忙出了府,裴婠站在原地,心头那奇异之念却总也挥之不去。

……

裴琰快马加鞭,果然在快要出城门之时追上了萧惕。

二人遂结伴往城外去,裴琰道,“你回府做什么了?今日差事要紧怎还送婠婠回来?”

萧惕淡声道,“回府看一眼,如今父亲和萧晟出事,府上颇不安稳。”

此言合情合理,裴琰自然信了,萧惕又道,“她是你妹妹,便也如我至亲一般,能送便送一送吧,近来城中流民甚多,便是青天白日也可能有意外。”

裴琰听的感动无比,只觉自己是撞了大运才遇上萧惕这样的兄弟。

二人一路快马畅言,因差事不同,没多时便分道而行,萧惕此行是要去城外义庄,比云雾山近得多,他一路扬鞭,没多时便到了义庄。

义庄之中,衙差和仵作早已在等候,见他来了连忙恭敬的上前行礼。

萧惕乃是金吾卫都尉,不说品阶,单是他周身凛人之势都叫人胆寒,仵作年过半百,衙差也是专门看守义庄的老人,他二人常年与死人为伴,如今见到萧惕,莫名觉萧惕比后堂躺着的十多具尸首更吓人。

进了内堂,仵作直接将萧惕带到了停尸之地。

此处义庄乃是京兆尹衙门所有,如今停放着十多具无人认领或正在办案中的死尸,其中三具,便是那日逃脱之后为人灭口的青州贼匪。

揭开遮尸的毡布,三具死尸早已腐烂,不仅面目紫涨可怖,尸臭更是令人作呕,萧惕看着这三具尸体,面不改色的问,“听说有了新发现,是何发现?”

仵作心底暗暗惊叹萧惕的处变不惊,口中道,“当日初验,并未发现异状,后来小人也未再验,就在今晨,小人来此检验别的尸体之时,却发现这具尸体不太对劲。”

说着话,仵作从木板底下摸出块脏帕子来,他将那帕子打开,萧惕只看到里面湿漉漉的一团,仵作一番拨弄展开,却见那团湿漉漉的东西竟然变作了一张人脸。

仵作道,“皮肉腐坏,此物便脱落了下来,此物薄如蝉翼,可严丝合缝贴于面表起易容之效,小人那日曾查验过尸体头脸,却未曾发觉。”

萧惕看到此物之时神色便已变了,不必仵作解释他便明白过来,这死的人,根本不是郑世楼,而这□□无缝的易容之术,他更是再熟悉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日六!

第35章 桃林

萧惕眼底明暗不定的,忽问,“那日验状你这里可还有?”

当日郑世楼三人横死之时萧惕还在栖霞庄养伤,因此并未看到验状,如此一问,仵作忙道,“当日誊抄好的已经交给了金吾卫几位大人,小人这里有一份未誊抄的,小人这就给大人取来。”

仵作将□□顺手放在尸体旁,转身去前堂翻找自己的包袱,没多时,从一叠验状之中抽出来一张,正要再回后堂,一转身却见萧惕已走了出来。

仵作恭敬的上前,“大人,这上面有几处涂抹的,您若看不明白只管问小人。”

萧惕接过,一目十行的将整篇验状看了一遍。

死者身量和郑世楼极其相似,不仅如此,脸上的疤痕,身上的旧伤,都与郑世楼相差无几,且此人也是习武之人,骨骼健瘦,双手粗茧厚重,乃是常年拿刀剑所留。

萧惕凤眸微狭,短时间内要找一个和郑世楼长相一样的人很难,所以那人用了易容之法,此易容术便是仵作也难验出,而盗匪的尸首初验之后多半会被扔去乱葬岗,到时候便无人可知郑世楼没死,郑世楼不过是夜狼山匪营五当家,幕后之人为何花这般大的力气保他?

而即便用了易容术,要找个躯体和郑世楼相似的也不容易,尤其是此人身上的旧伤不可作假,什么样的人会受这样多的伤?

萧惕便问守在外面的衙差,“这几日京兆尹可有人报官说家中成年男子失踪?”

衙差摇了摇头,“没有,近日京兆尹在查私盐案,没什么人报官。”

此三人死在京城,要临时找替身,只能在京城以及周边村镇寻找,而这代替者和另外两个山匪几乎是同一时间死亡,可过了这么多日,却无人来报官。

京城之中,只有地位卑贱又无亲故之人才能死的这般不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