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心底一软,萧惕在裴婠手背恋恋不舍的摩挲一下,到底不忍她睡得难受,便将她手松了开,“婠婠?”

裴婠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她闺名,还道是裴琰,下意识抬眸,却见萧惕已经醒了,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喜形于色,“三叔醒了?”

她的雀跃取悦了他,萧惕弯唇,“醒了,你怎睡在这里?”

萧惕嗓子仍是哑的,裴婠不答,先起身来探他的额头,一触之下发觉不再那般烫手,终是松了口气,“我不放心三叔,三叔发烧,这是极险的。”

说着转眸一看,只见窗外天幕深蓝一片,雨也不知何时停了,只怕再有一会儿就要天亮,裴婠腰背有些酸痛,鼻子也有些发塞,她知道自己有些受凉,却浑不在意,只问,“三叔,可疼吗?”

萧惕见她问的稚气,一时又笑起来,“不疼。”

裴婠叹了口气,“三叔骗人,三叔明明受了这样重的伤,一路上竟都不说,若非哥哥发现,三叔还不打算留下,三叔要是倒在半路可如何是好?”

不知是灯火照的,还是病了的人没有气势,总之萧惕眼下看裴婠的目光十分温柔,裴婠看萧惕这模样,心底很是愧疚,“若非为了救我,三叔的伤也不会加重成这样,天亮便有正经大夫来了,三叔再忍忍。”

萧惕看了眼自己身上,他盖着锦被,却未穿上衣,伤口也被包扎好了,不由道,“那昨夜是谁为我止血疗伤的?”

裴婠闻言面上一红,“是我……”

见萧惕有些意外,裴婠更不好意思,“去请别的大夫来不及了,我虽医术浅薄,为三叔止血却还是做得来的。”

萧惕倒不是嫌弃裴婠医术不佳,实在是因他上身未穿衣裳,若是裴婠为他包扎,那岂不是……他眸光微深,“你口口声声说报不了恩,我劳烦你做这些,岂不就在报恩?”

裴婠哪里当得起“劳烦”二字,当下上了钩,“三叔为救我才如此,我做这些本就是应该,三叔伤的这样重,便安心在庄子上养伤吧,我哥哥昨夜就走了,先去宝相寺拿那小和尚,再回京中领追查盗匪的差事,三叔不必费心,等太医来了,好好为三叔诊治,平日里包扎换药也有我,等伤养好了三叔再回京不迟。”

萧惕眸露迟疑,裴婠见状却语重心长的道,“说起来,三叔受这样重的伤,便该好好养伤才是,从青州长途奔波赶回,只怕很少休息吧?不休息便罢,竟然亲自去追查盗匪,我素知金吾卫都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子,还从不知有人为了查案这般豁出性命去,三叔此番开了先例,只怕多少人怨怪三叔,三叔下次若还如此,我的药膏便再不给三叔。”

裴婠义正言辞,萧惕听她一席话说完,却抬了抬手,“过来——”

裴婠一愕,“怎么?三叔觉得我说的可有理?”

这么说着,身子却还是往萧惕这边靠来,萧惕抬手,将她额边睡乱的散发拨了拨,收手时指腹微不可察的在她脸颊上拂过,而后才望着裴婠笑道,“有理,你说的都有理。”

裴婠不知萧惕是否听进去了,这才又问,“三叔这伤,是因何受的?这般严重,若是常人,只怕当下就没了性命。”

萧惕平静的道,“入一处匪营之时受的。”

裴婠眨眨眼,“三叔武艺高绝,可是被人偷袭?”

萧惕失笑,“怎就觉得被人偷袭?”

裴婠便理所当然道,“昨夜三叔以一人之力对付了那般多贼寇,三叔这般武功盖世,若是寻常手段,又怎会将三叔伤的这样重?”

萧惕面上八风不动,心底却已波澜荡漾,他眸色深浅不定的问,“我如何就武功盖世了?”

裴婠只觉萧惕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多么厉害,“三叔在反民阵前救下了我哥哥和那般多人,昨日,又以一己之力对付了那么多贼寇,岂非武功盖世?”

萧惕唇角扬的更高了些,语气却更谦和,“反民尽是乌合之众,昨日的贼寇亦非能匹敌之对手,倒也不算什么。”

萧惕若有尾巴,此刻早已翘上了天,偏生裴婠对救命恩人感激敬慕,竟是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一定眸斩钉截铁的道,“反正三叔在我心底,已经比我哥哥还要厉害,可说是我所知的,武艺最为高强的人了。”

萧惕顿时笑了,笑的胸腔震动,扯得伤口生生的疼,他又招了招手,裴婠不知怎么,便又靠近些,萧惕掌心落在裴婠发顶,这次停留的更久了些,“既知我厉害,往后可知找谁为你撑腰了?”

这动作这话皆是亲昵而宠溺,她本该觉不妥,可经过昨夜,她在萧惕面前心态已非往日那般忌惮存疑,如今的她不仅心甘情愿做了他小侄女,且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儒慕心疼,尤其每每看到萧惕眼底含笑,她心底便也如暖风拂过似的温柔妥帖。

裴婠越想越觉得,萧惕不仅是她三叔,还是她的恩人,更可能成她的靠山,于是她一脸真诚的道,“那当然是……找三叔为我撑腰!”

萧惕眉眼间笑意满溢,他这片刻的愉悦和满足,只怕要比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望着裴婠鲜活明媚的容颜,他终于从噩梦之中完全抽离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裴·小侄女·甜甜狗腿·婠和萧·大尾巴狼·惕。感谢大家的支持,看文的小可爱比作者君想象之中多,鞠躬鞠躬,大家的评论都有看,只能说你们太机智了!

后天上夹子,所以下一更在后天晚上11点左右哦。

第27章 怀疑

天还没亮元氏便起身准备药膳,听说萧惕醒了,便亲自送药膳到萧惕床前,见萧惕不好动弹,又亲手喂萧惕喝汤,萧惕见元氏如此照料,心中颇为动容。

元氏很是感激萧惕,也同裴婠说的那般,定要让他留在栖霞庄养伤。

又过片刻,昨夜请的两位大夫陆续到了,村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得知和太医出自大内太医院,便知用不上他了,当先提了告辞,元氏命管事奉上重金将其送回。

和太医年过不惑,双鬓却已斑白,看了萧惕伤势,直言裴婠救的及时,一番望闻问切后开了方子,又嘱咐萧惕万不可劳顿,他身上的伤危机已除,却至少两月不得动武才可痊愈。

和太医还要入宫,无法久留,便将换药重任交给了裴婠,裴婠自是应下。

待送走和太医,裴婠便被元氏勒令歇下,她昨夜拢共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这会儿很是困乏,这一睡,便睡到了午时过后方才起身。

一番梳洗装扮出来,刚走到萧惕厢房之外,便见外面站了几个着绯色麒麟服的金吾卫,裴婠微讶,这时元氏从后面来道,“金吾卫来人了,咱们先让他们说话。”

裴婠颔首,这才和元氏到花厅等着。

厢房之内,程戈眉头微皱的站在床边,一脸的苦大仇深,“公子多少年没遭这样的罪了?”

萧惕不以为意的道,“倒是有几年了。”

程戈眉头一扬,“公子本可多等几日,却偏要独自探营,那夜狼山哪里是好一个人去的?若非岳指挥使还算利落,只怕如今公子性命都无了。”

程戈生的人高马大,面容亦算俊朗,可念叨起来却堪比妇孺,“只受重伤也就罢了,却偏偏拼着性命往回赶,不管公子为了什么,代价都太大了。”

程戈眉头皱起,双眸含怨,颇为无奈嗔怪的样子。

萧惕却平静的道,“说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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