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对蜀地,接连取了些胜利,军报在这些时日陆陆续续抵京,朝堂上一片欢欣鼓舞,也淡去了些南陵后续事情带来的影响。
文英殿里一片平和,虽缺了孙睿,但依旧事事按部就班着。
三公与兵部几位官员知道余将军在江南募兵的真实目的,脸上虽不表露,但心里难免记挂着。
毕竟,若东异发难,眼下真的极难应对。
只能盼着从平海关调去的战船能震慑东异,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能拖一旬是一旬。
有肃宁伯领兵,形势也算不错,几位皇子眼下更关心的,是赵方史的案子。
孙祈抬头问黄印道:“明州那里,还没有周详的案卷传回来吗?”
黄印答道:“赵方史行踪不明,似是畏罪潜逃,先前报上来的那桩出了人命的案子,还有不少疑点,上峰下属都把罪名往他身上推,如此定罪只怕不妥当,因而要继续寻他下落。”
孙祈下意识地,看向了孙宣,而孙宣亦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神情皆很复杂。
明州事发若真是由他们的父皇引导,那都察院绝对找不到赵方史。
赵方史开不了口,自然是什么罪名都能背下,也一并背到了孙睿的肩膀上。
若是在数月之前,孙祈也好,孙宣也罢,巴不得这案子大了再大,即便不能把孙睿掀翻在地,也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这些时日,他们心里起了变化,一边盼着孙睿倒霉,一边又觉得,老三若真的就此一蹶不振,那就真正证明了,他们谁都无法获得父皇的心。
他们父皇心有所属,属了个根本不该登上台面的儿子。
所有的努力和坚持,在欢心跟前毫无意义。
他们少了孙睿这个对手,也占不了便宜。
孙祈甚至想过帮孙睿一把,把赵方史这根尾巴斩断,让孙睿渡过难关,再往后,静阳宫内斗去,他坐享渔翁之力。
可他一时半会儿间,实在插手不了明州之事。
他在都察院也有几个帮手,可惜孙祈入局太晚了,拉拢的不是能一锤定音的人物,他们还要继续磨砺才能一步步往上爬,而那些敢说话、能办事儿的,孙祈还拉拢不过来。
尤其是黄印架在那么个位子上,孙祈若是动作大了,落到那位眼睛里,黄右副都御使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子,该参就参。
眼下,只能静候明州消息,着实叫人心急。
孙宣冲黄印点了点头,道:“黄大人说的是,只有寻到赵方史,很多事情才能分辨明白。我是觉得,三哥不至于那般糊涂。”
话音未落,孙禛嗤了一声。
孙宣无意与孙禛起争执,只当没有听见。
待散值,孙禛拧着眉头往静阳宫去。
他前脚刚入殿,后脚虞贵妃就迎了出来,一双眼睛看着他。
孙禛道:“孙宣今儿猫哭耗子假慈悲,说什么皇兄不可能那般糊涂,我看他就指着皇兄糊涂!”
他一说完,虞贵妃的眼中的担忧更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