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忘了呢?”韩姑姑忙道,“得让皇上知道欠着娘娘两个大人情。”
她转动着手上的指环:“良将军的亲事,怎么给了崔尚宫主持?”
“尤尚宫只认旧主,对皇帝多有怠慢,崔尚宫刻板,因后宫无人主事,大小事都跑到紫宸殿回禀,一开头皇帝不耐烦,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看重她了。良将军这婚礼办得风光,皇帝对一应的人大加赏赐,如今崔尚宫的风头反超过了尤尚宫。”
她哦了一声,换个姿势微闭了眼眸,韩姑姑为她捶着腿笑问道:“两位妃子,娘娘想离着哪一位近些。”
“都离得远些,休要来烦我。”她微蹙了眉头。
韩姑姑忙说一声是。
二月中旬的时候,新帝年号已定,改元永昌。
下旬新帝纳二妃,霍大将军次女霍艳茹封号容妃,居宝仪宫,徐相孙女徐雯封号淑妃,居毓庆宫。
二妃乃是同日同时进宫,京中世妇悄悄打听皇上当晚宿在了谁的宫中,有的说容妃美貌无双,该是宿在宝仪宫,有的说淑妃才华出众,也许皇帝喜欢才女,会宿毓庆宫。
打听来去有了消息,皇帝哪都没去,召二妃去了福宁宫,问几句话一摆手:“都退下吧。”
二妃的初夜寂寥着过去了。
三月的时候,尤尚宫前来请皇上示下,二妃该由谁来主理后宫。
皇上想了想:“过一阵再说。”
“后宫一直无人主事……”尤尚宫说道。
皇上摆摆手:“就让崔尚宫主事好了。”
“可是……”尤尚宫心中不甘。
皇上冷了脸:“如今后宫人少,用不着两位尚宫,你到安乐堂养老去吧。”
尤尚宫憋着眼泪退出紫宸殿,下了丹陛阶,眼泪喷涌而出,后悔收了徐夫人的金子,不知死活来皇上面前多嘴,刚刚年过四旬,就被打发到安乐堂养老,还不如死了算了。
正躲在墙角哭的时候,远远来一个人,也是涕泪滂沱的,仔细看过去,是都知太监刘保,哭着问道:“你怎么也哭上了?”
“我收了霍夫人几颗珠子,跟皇上建言说后宫不能无主,皇上打发我看守皇陵去。”刘保哭得爹一声娘一声。
正对着哭的时候,一位中官打身旁小跑而过,刘保喊一声等等,那人忙停住了,刘保兰花指一翘,过去一把戳在额头:“好你个死大力,你不在冷宫里老实呆着,这是要到哪儿去?想逃出宫去?”
大力作个揖闷声答道:“皇上召见小的,小的不敢不去。”
刘保嘿嘿笑了起来:“皇上召见你?凭你也配?你是不是在冷宫里给憋得神志不清了?”
尤尚宫在旁道:“不会要提拔他顶替你吧?”
刘保呸了一声:“凭他也配。”
大力拱拱手,脚步飞快走了。
尤尚宫摇头道:“他若是做了都知太监,你可怎么办才好?想当年你将他欺负成什么样了。”“他做都知太监,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刘保咬牙切齿。
不大的功夫,两队小黄门匆匆路过,刘保对其中一个招手道:“小丁,过来。”
小丁过来笑着拱手:“刘阿大有何吩咐?”
“你们这匆匆忙忙的,做什么去?”
“皇上封大力叔为都知太监,我们到各监部传旨去。”小丁说道。
刘保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丁又道:“皇上问他姓什么,他说没有姓,皇上赐他姓赵。”
刘保嘴里喃喃说道:“姓赵,赐他姓赵?他凭什么?”
“小的也迷糊着呢,就向文丰兄请教,文丰兄说了,皇上在王府的时候,有四个书童,大山大川大江大河,如今皇上进宫,那四个不能跟着,就各自派了差事,两个跟着吏部薛侍郎,两个跟着刑部施郎中,文丰兄说,皇上就喜欢名字里带个大字的。”小丁笑嘻嘻说道,“小的准备改名大丁了。”
“去你娘的,满嘴胡吣。”刘保指着他骂道。
“小的还有要务在身,不陪着刘阿大了。”小丁飞快跑得远了。
刘保捶着地又哭了起来:“再怎么着,那可是皇上,我们不该欺生,都怪那起子小人撺掇。”
尤尚宫哼了一声:“你岂止是欺生?穆宗皇帝倒是熟的,你不也一样欺负?”
“天地良心,我可不敢对先帝不敬。”
“你明着不敢,暗着敢啊,你听霍大将军的,偷着盖玉玺假传圣旨,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你就是好人?你是徐相的走狗,在穆宗皇帝的饮食和药膳里做手脚,先帝病上加病,都是你害的。”
“我是给徐府传过些消息,可我没害过先帝。”
……
两个人争吵着扑向对方,互相掐着脖子厮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