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典(2 / 2)

女史上位记 丁丁冬 2653 字 7天前

他缓慢将她松开,嘴角挂一缕红,指着她咬牙说道:“敢咬朕,不想活了你……”

忙为他抹去唇角血丝,轻轻拍拍他脸,小声道:“我母亲来了。”

他竟有些慌,原地转了一圈,拧眉问她:“怎么办?”

“我出去迎,你在屋里躲着。”风荷起身向外,“等外面没了人,你再走。”

“你让朕躲着?朕见不得人吗?”他指指她,喝一声站住。

风荷不理,继续抬脚向外,他追了过来,一把拉住了:“瞧瞧你的模样,怎么见人?”

跑回铜镜前一瞧,妆面花得不像样子,头发蓬松散乱,双眸水汪汪得,嘴唇又红又肿,呀了一声忙忙坐下重新梳妆,门外有人说道:“风荷,林夫人来了。”

是长生的声音,话音未落门被推开,林夫人走了进来。

风荷僵着身子不敢回头,母亲在背后笑问道:“才起?睡懒觉了?昨夜里又熬夜看书了?”

风荷嗯了一声瞥向身旁,不见他的人影。

偷眼搜寻,看到屏风后露出的玄色袍角,笑着起身过去一把搀住母亲说道:“女儿给娘拜年,娘今日气色真好,庆宁宫可气派了,娘好不容易能进来,我带着你出去走走,后园还能看到宫里的殿宇楼阁呢。”

“好啊。”林夫人揉揉她脸,“闻樱正盼着能看到皇宫大内,说是远远看几眼也好。”

风荷挽着母亲出了屋门,桃夭匆匆而来,看到她喊一声娘啊,再看她神色如常,指一指屋内以目询问,风荷摇着头笑。

“桃夭挤眉弄眼的,做什么呢?”岳儿奇怪问道。

“没有啊。”桃夭朝他做个鬼脸。

“又不承认。”岳儿哼了一声,接着与闻樱摆弄一个大炮仗。

二人头碰着头趴在地上,闻樱把炮仗拆开来,指着里面的火/药说道:“炮仗能炸响,靠的是这火/药,捻子是点火用的,将这硬壳换成铁的,做得再大些,就是火炮。”

岳儿崇拜看着她:“好厉害,你懂得这么多,也是女史吧。”

“我是纸上谈兵,大皇子若能见到火炮,带着我也瞧瞧去。”闻樱笑道。

“好啊好啊。”岳儿满口答应,指着旁边那个没拆开的,“这个不拆了,点了听响声。”

“到后园空地上点去。”风荷见缝插针说道。

正好良霄又抱了更大的炮仗进来,一伙人闹闹哄哄往后园去了。

到了后园,闻樱又出主意:“把大的摆做一堆,一起放。怎样?”

良霄看着一墙之隔的宫禁后苑,犹豫说道:“不能惊动宫里。”

“庆宁宫是我的。”岳儿挺起小肚子一声吩咐:“我准了。”

一伙小太监雀跃着摆好炮仗,然后一起点火,短暂的沉寂之后,炸雷一般轰然鸣响,白烟冲天而起,红色的炮衣碎屑花瓣一般飘洒下来,落了满地。

墙那边有人喊道:“庆宁宫放炮仗呢,可真热闹。”

这边的人笑着喊道:“等着啊,还要放很多。”

闹腾到正午时分,长生打发人来说午膳已备好。

众人到大殿里吃吃喝喝,好不欢喜。

风荷趁着欢喜说了良霄和桃夭的婚事,二人红着脸傻笑,众人起着哄轮番敬酒祝贺,说笑中不觉夕阳西坠,一顿饭直吃到傍晚才散。

良霄叫着桃夭到角落里说几句悄悄话,偷偷拉了拉手,跟众人告辞,对风荷说可顺路送林夫人和闻樱回去,风荷知道并不顺路,忙笑着说多谢。

岳儿累了一日,回到屋中倒头就睡,桃夭扭着手跟她说道:“今夜里我在外屋陪着吧,反正也睡不着。”

风荷揪一下她辫梢笑道:“我昨夜里一宵没睡,有些熬不住了,回屋歇息会儿,就过来陪你说话。”

“好啊好啊。”桃夭笑弯了眉眼。

进屋脱下斗篷看向衣桁,上面挂一件赭黄色的大氅,疑惑着转到屏风后,薄荷香丝丝缕缕缠绕而来,他枕着她的绣花枕,盖着她的绣花被,睡得正香。

为他掖了掖被子,到外面榻上合眼假寐,刚入混沌有人推她,勉强睁开眼,掩着唇打着哈欠嗔道:“睡醒了?”

“饿醒了。”他揉着肚子。

“在这儿呆了一日?”她晃着脑袋驱赶睡意。

“今日的打算本来就是呆在庆宁宫,跟你说说话,陪一陪岳儿,没想到被你母亲堵在屋中,你们在外闹腾的时候,我找了一本书看,看几眼就困了,你的床又香又软,这一觉睡得沉,许久没有睡得这样踏实过。”他伸个懒腰。

“你等着,我给你找些吃得去。”风荷跳下床。

他伸臂拦住了,将她抱在怀中亲亲她脸:“到了回宫的时辰了。”

几乎同时,长平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时辰已到,请皇上起驾回宫。”

两手环上他腰,脸贴在他怀中低声道:“奴婢再向皇上求个恩典。”

“你说。”他嗅着她的头发。

“奴婢是服侍大皇子的女史,应该隶属于尚仪局司籍司,司籍司品阶最低的乃是正七品吏员,比奴婢高一个品阶。”她娓娓说道。

“司籍司里还有些什么人?都是什么品阶?”他问道。

“正四品司籍二人,正五品典籍二人,正六品掌籍二人。”她早已经做好了功课。

“那你就做最高的司籍。”他十分大方。

“升迁太快容易惹人注目,奴婢只要掌籍就好。”她看着他。

他的眸色渐渐发沉,冷声问道:“你不信朕?”

“奴婢相信皇上,定能扳倒权臣,真正执掌天下。”她忙说道,“只是,奴婢需要一颗定心丸。”

“怎样的定心丸?”他松开搂她腰间的手。

“不依附于任何人,靠自己也能活下去。”她也松开手低下头去,“求皇上恩典奴婢一条后路。”

“你若信朕,怎么会需要后路?”他指指她,“进宫短短数日,你对六局形制已熟悉若此,分明是早就有了打算,你从来没有信过朕。”

风荷摇头:“这与信不信无关,还请皇上设身处地,想一想奴婢的处境。”

他不说话,只冷眼看着她。

长平又在门外催促:“角门已经打开,请皇上起驾。”

他转身昂然向外,风荷忙拿下衣桁上挂着的大氅,追过去为他披在肩上,系好领口的带子,拢得严丝合缝,轻声说道:“皇上慢走。”

他看她一眼,目光冷冷清清喜怒莫辨,伸手推开门扬长而去。

隔一日清早,角门大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