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成亲了,你急不急?”桃夭觑着她,“你就小我一岁,心里也着急吧?王府里几位年轻的属官和将军,我挨个问过看过了,觉得那个都配不上你,还是荣公子好,荣公子如今,可跟你提起过亲事?”
看风荷摇头,忙说道:“上次荣公子来,你们没能见面,要不你回家一趟,瞧瞧他去?”
“王爷刚走,岳儿心中不安,过些日子他好些了,我再回家去。”风荷说道。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桃夭又问。
“过年,年初二。”风荷拍她一下,“我与荣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别东问西问瞎操心了。”
“一个是岳儿的爹,一个是岳儿的娘。”桃夭嘟囔道,“不是我想的这样,是那样呢?难不成,你进了王府眼高了?变心了?”
越说越乱,风荷忙道:“过些日子回家,我一定去看望荣公子的。”
“这还差不多。”桃夭总算放过了她。
端午节后,风荷准备回家瞧瞧,这日一早,听说才府来人了。
“才婳再不肯来了。”桃夭冲她挤挤眼睛,“估计是荣公子。”
“王爷不在府中,荣公子轻易不会来。”风荷埋头在《世说新语》中,头也不抬说道。
“最近看书跟魔怔了似的。”桃夭蹙着眉头抱怨,“有时候喊几声都不理人。”
“好看嘛。”风荷依然埋头书中,“十分有趣,等我看完了,跟你讲讲。”
桃夭劈手夺过她书,风荷跳起来就追。
正笑闹的时候,就听檀心在门外问道:“曲女史可在?”
风荷忙迎了出去,笑说道:“在呢在呢,檀心姐姐有何吩咐?”
檀心蹙眉看着她:“今日府里来了贵客,指名要见曲女史。”
风荷忙问是哪一位?檀心摇头:“去了就知道了。”
“等等。”桃夭跟出来上下端详着风荷,满意点头道:“无可挑剔,去吧。”
“快些走吧。”檀心不耐烦催促。
“檀心姐姐今日不高兴?”风荷与她并肩而行,微笑问道。
檀心叹一口气:“这日子过得没有盼头,没什么高兴不高兴,同人不同命,唉……”
说着话加快脚步,越过去走在她前面,再不理她。
风荷莫名其妙,檀心向来和气,今日这是怎么了?好像冲着我来的?我没得罪她啊。
过了小角门,一眼看到梵修刻薄的脸,冲她冷哼一声说道:“曲女史这攀高枝的本领可是一流,得了空也教教我们。”
风荷没搭理她,越过去来到杏花面前,梵修却不依不饶追了上来:“这高枝还没上去呢,就不理人了?”
“听说你和飞鸢最为亲近,她死的时候,有没有去送她一程?”风荷转身看着她。
梵修白了脸,檀心忙过来说道:“梵修姐姐少说两句吧,也不是曲女史的错,只是我们没她命好。”
风荷本想问问杏花谁在上房里,看檀心梵修这架势,怕她们回头为难杏花,什么也没问,等着杏花通报过,上房里传话说让她进去,抬步上了石阶,小红笑着打起帘子,迈过门槛往里一瞧,王太妃坐在正面榻上,左首客座上坐着一位穿着诰命服的夫人。
那位夫人面容白皙五官明丽,眼角眉梢隐隐透出悍然之气。
眼前这位,难不成是……风荷压下心中不安,往前几步恭敬福身下拜。
王太妃笑着看向那位夫人,那位夫人笑笑:“快些起来吧。”
风荷直起身子规矩站着,那位夫人对她上下打量一番,对王太妃道:“还是不错的。”
王太妃嗯了一声:“既能入二公子的眼,错不了。”
“那个臭小子让妾操碎了心。”夫人叹着气,又是骄傲又是心疼的模样,“虽说他身子不好,可凭着他的学识家世,只要他愿意,建昌府的姑娘由着他挑,可总也不满意,总也不爱理人,昨日婳儿跟妾提起王府里这位女史,妾恨不能当时就插翅飞过来瞧瞧,今日见着了,倒比想得好了许多,妾对这姑娘满意,还求王太妃做主。”
王太妃嗯了一声,慈和笑着说道:“风荷啊,这位夫人你可认识?”
风荷虽已猜到夫人的身份,忙笑道:“奴婢不知。”
“这位就是建昌知府才知府的夫人,才荣的母亲。”王太妃笑道。
风荷忙又福身道:“奴曲氏风荷见过才夫人。”
才夫人嗯了一声:“起来说话。”
王太妃笑道:“风荷啊,才夫人今日呢,是专程来王府求亲的。才夫人相中了你,让我做主给你和二公子配婚,我知道岳儿如今还离不开你,跟才夫人商量好了,先给你们订亲,待岳儿能行了,你就离开王府成亲。”
说完也不等风荷回答,扭头看向才夫人道:“原先在我身边侍奉的大丫头长生,你也见过,去年快冬至的时候,跟丈夫发生口角,跑来跟我哭诉的时候,正巧被王爷撞上了,一句话就做主让小夫妻和离,谁也不敢说什么,就那样破了一门婚,我这心里一直难受,每日里礼佛都要跪在菩萨面前悔罪,如今好了,我又促成一桩婚姻,压在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是去了。”
“王爷乃是君王气概,做事干脆痛快,妾倒觉得十分欣赏呢。”才夫人笑道。
“夫人说这话,还有些早。”王太妃嗬嗬嗬笑出了声。
风荷偷眼看了这个看那个,二人聊得热火朝天,她竟插不进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