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吸一吸鼻子说道:“奴婢这些日子里就好受吗?老着一张脸皮装得没事人似的,心里羞臊得恨不能死去。”
“行了。”王爷不笑了,“本王也不是有意看你的笑话。”
风荷眼泪滴落下来,王爷一惊,有些无奈说道:“是你太过轻信,太过好骗。”
“奴婢也不是傻子。”风荷手背狠狠擦着脸,“那日奴婢醒来后,腰膝酸软……”
猛然住了口,紧咬着舌头,将骨酥筋麻几个字给咽了回去。
王爷皱了眉头:“羽雁给你吃什么了?或者喝什么了?”
“喝了一盅醒酒汤。”风荷猛然抬头,“难不成……”
“醒酒汤里下了药。”王爷咬咬牙,“本王定要狠狠罚她,给你出气。”
风荷又抹一下脸,王爷抬脚就走,下了石阶回头指指她:“别再哭了。”
“谁想哭?谁不嫌丢人?”风荷在身后哽咽着。
他张张口想说什么,又抿了唇,脚下未停,风一般疾步出了院门。
桃夭傍晚方归,进房门就看到风荷将岳儿举得老高,岳儿扎着小手高兴得咯咯直笑。
“不要命了?”她喊一声跑过去指着岳儿,“下来。”
“娘的病好了。”岳儿一扭脸,“不下去。”
风荷放岳儿下来抱在怀中,笑说道:“武大人给我把了脉开了药方,两剂喝下去,月信就来了。”
“什么是月信?”岳儿问道。
“小孩子别瞎问。”桃夭拍他一下,对风荷道,“你之前月信不准吗?就因为这个不愿意看郎中?还以为你有难言之隐,问都不敢多问。”
风荷死命压下心中浮起的羞恼,笑问道:“良将军可好吗?”
“如你所料,腿上受了伤,武大人嘱咐他卧床一月,问怎么伤的,他说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贼。”桃夭咬一下唇,“我去的时候,正跟手下副将发脾气呢,说是宁愿瘸了,也不想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看到我进去,他还挺高兴的,老老实实躺了一日。”
“那就求了王爷,隔三差五陪陪他去。”风荷笑道。
“我也这么想。”桃夭笑着打开带回来的锦盒,风荷一瞧咋舌不已,“胭脂香粉珍珠钗环,这是一整套啊。”
“他从上京带给我的。”桃夭美滋滋得,“说在一个叫做天香阁的店铺里挑的最好的,你瞧瞧,这样式多别致,建昌城里没有,咱们王府里的主子们也没有。”
“这是聘礼吧?”风荷歪着头打趣她。
桃夭呀一声拍她一下:“这就能算聘礼?我要的聘礼可比这要贵重千倍。”
“是聘礼。”岳儿埋头拼着七巧图,一本正经说道,“桃夭攒了几大盒子。”
桃夭嗤一声笑了,风荷也笑。
“不过没见着羽雁夫人。”桃夭歪头道,“一进良霄家府门,石榴一闪身不见了人影,鬼魅似的,我问良霄羽雁夫人伤势如何,他说伤在胸前,那么娇滴滴一个人,身上可别留下疤痕,禧夏的事我听说了,羽雁夫人若在府中,就能镇着康夫人不敢作妖,太妃也得让她三分。”
“还真是。”风荷点头,她不愿去想羽雁。
夜里待岳儿睡熟,桃夭方悄声说道:“良霄说了,王爷也受了伤,伤在背上,伤得很重,还不肯好好养着,装得没事人似的。”
风荷蹙了眉头,想着那日在文昌阁前偶遇王爷归来。
他头戴白色翼善冠,身穿素色团龙袍,负手立在她面前,气定神闲看着她。
他唤她进书房,跟她说许多话,像是在打听什么,又像是在看她笑话。
既然受伤了,为何会有那样的闲情?
又想起今日在廊下种种,王爷揪着她的衣袖将她拖到面前,钳着她手臂逼着她让武大人把脉,如他所说,这些也许算是好意,可之后呢?
之后他带着笑问她这些日子想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说不是有意看她的笑话。
他就是有意要看我的笑话。
不管是那日在书房中,还是今日在廊下,都是有意要看我的笑话,着实可恶。
“你说王爷受伤,为何不想让人知道?”桃夭问道。
风荷正恼恨着,咬牙切齿说道:“他受伤,关我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