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很快知道了江临和卫云昭没死的事情。
他不悦地冷哼一声, “倒是两只命大的王八。”
太子问手下人,“清河郡王人呢,还在卫家?”
手下人回道:“是, 清河郡王妃闹那一通只死了她自己, 便是一同中毒的一个小丫鬟, 因为吸入的毒粉太少, 也被人给救回来了。”
“没用的蠢货, 死了也好, ”太子对清河郡王妃嫌弃得很。
然后又问, “清河郡王现在醒了吗, 有没有具体点的消息?”
手下人摇了摇头,“属下无能, 卫云昭手下有武功高强的人, 一直在府里守着,只要有人进去就被会发现, 所以我们的人进不了卫家,暂时还不知清河郡王如何了。”
“不能进, 那卫府的下人呢,就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太子对这个回答自然是不满的。
手下人面露苦色, 提起去卫家打听消息他们就愁得很, 卫家那些下人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药,不管是使银子利诱还是用家里人作要挟, 就是从他们嘴里套不出话来。
起初太子让他们盯卫家时,他们不是没试过安排人进卫家潜伏, 但卫家久不招人, 是直接断了他们这条路。
他们又想买通卫家下人, 弄几个眼线盯着卫家, 结果一样行不通,手下人只记得当时他们找上的人说过一句,他们少夫人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卫家的下人绝不会背叛少夫人。
当时气得他们想直接动手把人给杀了,也是怕人死了会被找麻烦,这才没动手。
“殿下,这卫家跟铜墙铁壁似的,消息着实不好打听,请殿下再给属下们一些时间。”
“废物!”太子冷冷吐出两个字,不仅是嫌弃手下人没用,也对卫家下人对卫云昭两人的忠心感到嫉妒,卫云昭一个废物都有那么多人忠心于他,偏他作为太子,这东宫尽是别处的眼线,就跟筛子似的,到处都有漏洞。
如此对比,太子哪还高兴得起来,而且这嫉妒他也不好直接说出来,便只能演变成怒气,嫌弃手下人没用。
手下人又一番磕头求饶,太子沉思一会儿,开口吩咐,“不管你们想什么法子,务必让清河郡王死在卫家,要快!”
手下人领命走了,太子又唤了一太监进来,问道:“父皇怎么样了,那个女人还没找到?”
太监道:“皇上还是整日待在寝宫内,不仅对政事不上心,精神头看着也不大好了。”
太子皱眉,对一个女人能将长德帝影响到这份儿上的行为有些看不上,枉费他曾把长德帝视作天,当成心中敬佩的明君,到来头竟是这么个德行。
太子道:“再多派人手帮忙找,另外,寻一寻有没有长得相似的,找到了让人带到东宫来。”
提到长相相似,太子难免就想起了江锦月,毕竟那个女人是靠着跟江锦月容貌相似才得了长德帝青眼进了宫的。可惜江锦月毁容了,太子有些遗憾,如果江锦月那张脸还能看,直接将她送进宫就是,何来这么多麻烦事。
“就按照安阳伯府之前那位大小姐的长相去寻,越相似越好。”
“是,奴才遵命,”太监恭敬的退了下去。
太子低头揉了揉眉心,觉得真诸事不顺,既如此,那就只能拿老六开刀,让他顺一顺心了。
太子手伸到怀里去掏江锦月给他的毒药,将那一小包药粉捏在掌心,太子嘴角泛起一丝阴狠,他要亲眼看着老六那个贱种死在他面前。
太子对六皇子有一种本能的忌惮,以及恨意,所以弄死他这种事,他觉得交给其他人不过瘾,最好是亲自动手。
……
长德帝无心政事,但每日的早朝还是要上的,只不过这早朝跟没上没甚区别,朝臣吵吵闹闹,长德帝训斥这个要打那个,比菜市都热闹,却一件事都解决不了,以至于朝臣对长德帝是越发失望。
太子趁机提出帮长德帝处理政事,长德帝受影响太深,连杀江临二人的事都放在了脑后,看太子不顺眼的事也放得七七八八,或者说他心头不满,但他无心计较这些,所以长德帝应了。
专门下了一道圣旨让太子暂时监国,而太子在接了圣旨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冷宫见了曹兰儿。
曹兰儿真切地夸奖了太子一番,很是欣慰。
太子也趁机提出让曹兰儿配合他杀了老六的事,曹兰儿知道当初她没听太子的话早早除掉越恒,这是太子的心结,这回太子说他有万全之策,曹兰儿自然不会不答应。
太子道:“那就劳烦母后装病,儿子派人去将他请来,入了冷宫,他就休想再出去。”
曹兰儿道,“我儿放心,只要你将外面的事处理妥当了,这冷宫如今是母后的地盘,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绝不会有人知道那个贱种是死在冷宫里的。”
太子对除掉越恒这事表现得格外急切,在第二天一下早朝便安排人把他请去冷宫了。
太子要做什么,越恒心知肚明,江临送来给他的那一小包药粉他让人抓了几只老鼠试过,只沾一丁点立即毙命,就那一小包的量要他的命足够了。
太子这是设好了圈套等着杀他呢。
越恒轻而易举的被带到了冷宫,太子正在里面等着他,而曹兰儿则躺在床上装病。
样子还是做足了。
如果不在他一进来就将大门关上,又派人守住门口一副绝不让他离开的架势就更好了。
越恒到床边去跟装病的曹兰儿说话,没说几句,就有宫女端了药来给曹兰儿喝,越恒顺势接过了喂药的这个重任,曹兰儿整个人看起来喝药这事非常抗拒,她问越恒,“苦吗?”
这是想让他帮忙试药的意思,越恒懂了,从善如流,在曹兰儿关切的目光中喝了一口。
“不苦,母妃喝吧,喝了才能好。”
说着便将药喂到曹兰儿嘴边,曹兰儿抗拒的不肯张嘴,越恒劝说,“母妃喝吧,喝了病人才会好,”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像劝说更像哄骗。
太子一直在一旁看着,见越恒喝了药一点事都没有,心头吃惊,上前来给曹兰儿解围,让宫女把药端下去重新换一份上来。
接着又邀越恒去坐着喝茶,这冷宫的茶并不好,太子是看不上眼的,但茶水比白水好,能掩盖一些味道。
越恒也喝了,相当配合,喝完在太子期待的目光中冲他笑了下。
“太子殿下似乎在盼望着会发生些什么。”
是陈述并非疑问。
太子皱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早知道孤要给你下毒,提前吃过解药了?”
他甫一问完又立马否定了,“不可能,天底下没有解药能解此毒,她不敢骗孤,”太子说得很笃定。
越恒轻轻笑了起来,因为常年装病,越恒一向是走柔弱风格,入朝当差后这病似乎也慢慢好了,整个人看起来温润清朗,很好相处,这一笑也笑得极好看,如室生花。
只可惜,太子无心欣赏,只狠狠地瞪着他,目光像要吃人,“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越恒掏出那一小包药粉,“有没有人能解弟弟不知道,但这毒确实厉害的紧。”
太子直了眼,不敢相信,“毒药怎么会在你手上,你何时从孤这儿偷走的?”
越恒摊开要药粉,“太子殿下似乎搞错了事情的轻重缓急,毒药是怎么到我手上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本该用在我身上的毒将会被太子殿下自己服下,殿下怕不怕?”
越恒语气柔和,说出来的话却听得太子心惊无比。
“你敢!”
在床上装病的曹兰儿也躺不住了,坐起来呵斥越恒,“贱种,你今日若敢做些什么,休想踏出这冷宫一步!”
听到曹兰儿对他的称呼,越恒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曾偷偷听过无数次,当面这么叫他倒还是第一次。
越恒笑问,“废后娘娘这便躺不住了,未免有些太沉不住气。”
越恒起身,从袖中掏出一把扇子展开,扇了起来,“我便什么都不做,你们不一样没打算让我踏出这冷宫吗,既如此,那大家一起死不是更热闹。”
他将手中的扇子对准桌上的毒粉,调皮道:“只要我用这扇子轻轻这么一扇,我们就能一块下黄泉了,是不是个很好的提议?”
提议好不好太子和曹兰儿没心思想,只觉得这一刻的越恒像个魔鬼,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太子甚至下意识去抢毒药,越恒高声呵住了他,“别动!”
“太子殿下,这毒药是您拿出来的,您不会不知道药效吧,就不怕一碰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