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 / 2)

书生在青楼打架斗殴, 还死了两个人,这事将尹暨这个盛京代府尹都给招来了。

而在将青楼里涉事的一干人等都收押之后,尹暨先入了一趟宫。

尹暨入宫同长德帝禀报, 今日出事那家青楼有一花魁, 相貌同芳月殿已逝的那位美人极像, 唯有一双手完好无缺对不上。但今日在青楼被殴打致死的那两名书生却都断了手, 尹暨描述了下那两名书生手的断法。

那手与当日长德帝打断江锦月手的断法一模一样。

长德帝心头吃惊, 他可以肯定, 他醒来后得到的消息时江锦月已被皇后处死了。

皇后先给人灌了毒酒, 接着又赐了白绫将其吊着, 外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江锦月绝无生还的可能。

“大火…”长德帝很快便想到不对之处, 只怕就是这场大火生了变故。

“此刻人在何处?”长德帝问尹暨。

尹暨道:“一切祸事皆因争夺这花魁而起, 臣便将她一起关在了府衙的大牢中,皇上可要提审这花魁?”

长德帝拒绝了, “不必,你即刻去查封那青楼, 再审清楚那花魁的幕后指使是谁,朕允你越级抓人, 不论是谁, 你可明白?”

长德帝眯起眼,目光很危险, “朕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何人能在朕的皇宫中来去自如,连朕的妃子都敢碰。”

“是, ”尹暨一拱手, “臣这就去办。”

尹暨退下, 长德帝也因此被扰乱了心绪。

这一年之内他病了两次, 一回中毒,第二回更是到现在都不知是何原因,让他身体差了许多。

他怀疑过很多人,后宫的宫妃他都让暗卫查过,但结果却是这些人都有颗蠢蠢欲动的心却并未那么大胆子真做什么,而朝臣也差不多,便让长德帝越发想知道到底是何人一次接一次地戏耍他。

对,长德帝将他这两次生病之事归为戏耍,因为在长德帝看来,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对他下手,绝对有直接杀他的能力,而对方却没下死手,这不是戏耍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长德帝唤干永福,吩咐道:“你替朕去府衙大牢走一趟,看看那个花魁,是不是月奴。”

“是,奴才这就去,皇上,若是月美人,可要将人带回来?”

从生病醒来后,长德帝未招过任何后妃,也未寻找新的替代品来发泄怒火,干永福一提要将人带回来,倒让他生出了些念想。

“不急,先认认人,若当真是她,朕的妃子除了回宫还能去哪儿?”

“是,”干永福应声,恭敬退下。

尹暨进宫同长德帝禀报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后耳朵里,皇后一听江锦月还活着,当下大惊,“那个贱人还活着?”

不等人答,皇后便自己否认了,“不可能,本宫亲眼看她喝下的毒药,那可剧毒,只要喝下便必死无疑,绝无生还的可能。”

秋夕道:“娘娘,这确实是那边传来的消息没错,不过奴婢觉得应该只是个相似之人,那江锦月是个哑巴,手又断了,怎能做花魁。”

皇后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秋夕,你说当初芳月殿那把火烧得那么巧,江锦月那贱人是不是真的没死?”

秋夕也不知,只疑惑,“可宫里有谁会救她呢?”江锦月这在宫中可没一个交好的人。

“是啊,会是谁?”皇后轻声念着,然后突然看向秋夕,“去,将太子请来,本宫有话同他说。”

二皇子造反后,太子理所当然被解了禁足,皇后也重揽后宫大权,母子两过上了同之前二皇子一般一家独大的好日子,满意得很。

母子两现在最大的期盼是长德帝能早点死,太子好登基。

皇后又生了给太子选妃的心思,经过上回的事,她也学聪明了,打算只选一个太子妃,其他的后妃等太子登基后再选,那时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成。

而且,卫家那两个丫头也长大了,只要卫云昭和江临一死,两个无人护着的小姑娘,进了后宫这吃人的地方,压根不用她做什么,自会有人收拾她们。

没错,皇后到现在依旧惦记着要毁了卫云葭卫云宛两姐妹,虽说江锦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出的这恶毒主意却是让皇后满意的。

“见过母后,母后唤儿臣来有事?”

太子进门,问安的声音打断了皇后的沉思,皇后让太子坐下,表情严肃,“皇儿,母后问你,你可曾救过江锦月那个贱人?”

太子不太高兴,“母后怎么突然提起她,晦气,”太子满脸嫌弃。

皇后将从长德帝那边打听到的消息说给了太子听,太子听完眉头直皱,“这女人果真是个祸害,竟这样都不死,母后当初应该直接砍了她头才是,一了百了。”

皇后也后悔,她应该再赐江锦月一把匕首,让江锦月死透了,现在也不会再出来作妖了。

只是太子这个态度,让皇后有些意外,她记得太子是喜欢江锦月的,皇后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

太子不屑地哼了声,“母后,这女人就是个扫把星,儿臣起初是觉得她不错,可后来发现但凡跟她沾上关系,儿臣便事事不顺,儿臣是一点都不想再跟这扫把星沾上任何关系了。”

太子琢磨着皇后的意思,“母后,您该不会以为是儿臣将她暗中救下来的吧?”

皇后道:“母后是这么想过,不过听皇儿一说,母后便放心了。”

“只是不是你,那又能是谁呢?”皇后不解的问。

“管他是谁,人都抓到了,凭借尹暨的手段还能审不出来。母后,这扫把星的事我们还是少沾惹,免得又倒霉。”

皇后倒想不沾惹,可如果那花魁真是江锦月,对方定是要找她复仇的。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本宫这就命人去查那花魁的身份,倘若真是江锦月,这人绝不能留。”

太子全然不在乎江锦月的死活,便随皇后去了,只让她行事小心,别让父皇发现了。

说完事太子要走,不过没走几步又倒了回来,指指长宁宫的后方,“母后,他最近可还老实?”

从二皇子叛乱那回,皇后跟越恒撕破脸皮,自是装不回从前的母慈子孝,越恒不来给她问安,她也不会主动去见越恒,陌生得很。

“提那小贱种做什么,有本宫在,还能让他掀起什么风浪,你安心,本宫不会让他威胁到你的。若真有那一天,便是他的死期。”

当年的事太子清楚,更清楚他跟老六之间有不共戴天的血仇,老六若知道真相,一定不会对他和母后手下留情,太子对这个弟弟也是时刻存了警惕的。

“是,儿臣知道,不过母后还是多派些人将他盯紧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让父皇或是朝臣知道了当年的事,我们母子……”

后果皇后是清楚的,“本宫会再多派些人盯着他的。”

太子一走,皇后便让秋夕安排人去查那花魁,接着又以伺候的名义给越恒那边拨了十几个人过去,皆是机灵又忠心的。

而越恒得知皇后又安排了十几个人来伺候他,并不意外,只对身边的大宫女说,“来的人越多,便越说明她害怕了,这是好事。”

越恒目光看向门外,淡淡道:“只要他们对本殿送的大礼满意就好。”

……

消息不知是何人放的,很快满大街的人都知道那家新开的青楼出了人命,里头那花魁跟皇上的宠妃长得一模一样,百姓议论纷纷。

江临前头让常安一直在那青楼附近盯着,回府便从常安口中得知了这些书生打架的原因,竟是为了争夺花魁的初夜。

非是价高者得,而是看谁写的诗能入花魁的眼,能长期流连青楼,被一个花魁迷连书院都不去了的一群人,能有多少学问,作出来的诗狗屁不通,自然入不了花魁的眼。

然后就有人开始作弊,花银子请别人帮忙写诗,这一行为自然引起那些请不起代写之人的不满,先是吵架,吵着吵着都动了肝火,就打起来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会打死人,还断了手,把事给闹大了。

虽料到这青楼迟早要出事,但江临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他一时有些搞不明白,对方到底是在针对皇后还是针对长德帝,又或者二者皆有。

还坏了他孝敬亲爹和后娘的好事,这么一闹,刚从楼里买的那姑娘肯定送不出去了。

这回江临不觉得自己是煞星体质了,他觉得他跟青楼犯冲,青楼克他!

晚些时候卫云昭回来,江临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这辈子再也不去青楼了!”

早上的事卫云昭也听说了,他安抚江临,“好,那就不去。”

但话题还是绕不开青楼,两人猜不透这背后的人到底在下什么棋,求的又是什么。

也就在两人心中疑团越来越多,觉得怎么都解不开时,卫家来了一位客人——六皇子越恒。

越恒坐在两人对面,笑盈盈地看着江临二人,“是不是很意外?”

江临点头,那确实够意外的。

卫云昭问,“不知六皇子今日前来找我夫夫二人所谓何事?”

越恒咳两声,“看来不是很欢迎本殿啊,这可不行,本殿是来找你们谋大事的。”

六皇子压低声音,“卫云昭,你可愿助本殿一臂之力,让本殿能造反成功啊。”

这位语出惊人,成功让卫云昭和江临一同变了脸。

但越恒自己却像毫无所觉一般,继续游说,“放心,等事成,本殿要还这天下所有该清白之人的清白,本殿还会为所有无辜枉死者讨一个真正的公道。”

江临从越恒的眼中看到了恨意,甚至阴冷。

越恒并未求一个肯定的答案,更像是来告知他们一声他要做什么,然后让卫云昭自己选择要不要站边。

来的快也去的快,走的甚至不是大门。

他这一来一回,就让江临更加疑惑了,“他为什么会突然来跟我们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