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2)

席月生追出来, 没看到半个人影,叹了口气回到屋里,看了眼夏侯泽, 说道:“他不吃你给他喂,生生续命丸多得是, 一天三颗有点少了,你一天给他喂十颗, 扎针不要停下, 吊着他的命,别让他死了就行。”

夏侯泽张了张嘴,一脸不忍心,还是回答了“是”。

席月生又交待:“看紧他,别再像上次那样。”

夏侯泽连忙答应。

回到院里, 席月生先去阮轻的卧房, 看她已经睡下了, 便也不打搅她,拿起桌上的图纸,合上门,半夜去了趟临安市集。

翌日, 阮轻睡了个懒觉起来, 在院子里晃悠着找活干,劈完柴烧了点水,才发现已经接近中午了。

她很快适应了唐星遥的身体, 每次运气,体内充沛的灵气流往全身, 使得全身筋骨舒展, 从头顶到脚趾, 飘飘欲仙般,舒服得不行。

席月生起的比她还晚,一脸倦容,打着哈欠走出来,倚在门口看着暖日下打坐的她,片刻后说:“星遥体内是火灵根,跟你的雷灵根相生,你过去那套修炼的法子,如今完全可以接着用,她的剑名叫‘荧惑’,在我那保管着,我去拿给你。”

阮轻依旧闭着眼,“不用,我用最普通的剑就好。”

席月生仍倚在门口,看着她,想了许久才说:“你上次问我,要不要离开星照门,跟你一起走,知道我为什么不回答吗?”

阮轻没说话。

“我走不开,”席月生手负在身后,缓缓地说,“我若不看着他,他早死了不下百遍。”

阮轻抬起眼皮,问道:“谁?”

席月生静静地看着她,眸光闪着冷辉。

阮轻费力想了想,猜到席月生说的可能是昨晚的事,说的应该是陆宴之……

她反应过来,淡淡说:“哦。”

两人安静地对视着,片刻后席月生说:“你出事那段时间,他在极北之地,在给你找治好灵根的办法。他的底子你是知道的,去那种地方,哪里还有命回来?”

“治好灵根的方法就在星照门,他怎么会不知道?”阮轻忍不住一笑,说道,“况且我灵根早就治好了,他居然还跑那种地方去?”

席月生看着她,显然是在责备她这一笑,有点过于残忍。

阮轻敛了笑,淡淡地看着她,良久席月生才继续开口:“命悬一线之时,别人都跟他说,你没死,还在等着他治好灵根,他几次从鬼门关回来,都记着这事,身体刚恢复了一点,便要去东海找你……”

阮轻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席月生不知该作何表情,嘴角抽了抽,揉了个笑,接着说道:“陆萱萱告诉他你死了,他不信,还打了陆萱萱一巴掌,下了山听到临安城的百姓都在谈论你的死,说你效仿当年的天清君,用镇海符将魔族逼退,宴之当场昏死过去。”

“……唔,”阮轻云淡风轻地说,“光是镇海符不行,我是炸了自己的灵核,才将魔族逼退的,也不知道他当年用的什么方法。”

她突然想到……这是不是跟陆宴之常年身体虚弱有关系?

“……”

席月生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咽了咽口水,接着说:“他醒过来,还是要去蓬莱阁,宋长老便将他关起来,哪也不让他去,一开始关在屋里,找人看着,后来干脆用铁镣将他拷在床上,手脚全都拷着,用药废了他的筋骨,让他挣扎不得,给他喂水,喂各种丹药,强行续着他性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阮轻手指动了动,片刻后,平静地说:“这的确是宋长老会做的事。”

席月生看着阮轻,眼神复杂,良久,轻轻地说:“三个多月了,他现在仍被拷着,不吃不喝,不说一句话,只要有机会就会寻死,昨天夜里,听说我收了新的弟子,他才终于看了我一眼。”

阮轻:“……”

片刻后,阮轻说:“为什么?”

席月生眼眶发红,嘴角抽了下,颤声说:“轻儿,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阮轻垂下睫毛,面无表情。

席月生摇摇头,说道:“初时,他带你来星照门,便跟掌门说过,想要收你为徒,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你是他妹妹。”

阮轻微微错愕,但很快心里这一丝波动便消失了。

“若当初掌门答应了她,就根本没我什么事了,”席月生捏了捏拳头,缓缓说,“你刚来的那几天,他经常去看你,看你在校场上练剑,看你跟同门弟子相处的好不好,有时候半夜还会去你那巡逻……”

阮轻很难将这些跟陆宴之联系起来。但是再早些时候,在她去星照门之前,在临安那处酒楼,是陆宴之教了她许多事情,包括天下门派、各类修炼法门、剑法,甚至一些字,都是陆宴之教她的。

那时候她刚来临安,一无所长,无所依靠,只得在客栈打杂养活自己,也就是那时候,她灰头土脸的,遇到了陆宴之——八岁那年,在甬都城遇到的那位白衣仙君。

她以为自己一厢情愿地倾慕着少年仙君,但那个时候……陆宴之会来偷看她练剑?

“这些你可能都不知道,”席月生顿了顿说,“宴之这孩子,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阮轻说:“我不信。”

席月生道:“那你以为,那段时间陆萱萱隔三差五地找你麻烦,是为了谁?”

阮轻:“……”

席月生顿了顿说:“就连一开始,你被测出雷灵根的时候,宋长老依旧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份,她想敷衍了事。”

阮轻喃喃说:“……为什么?”

席月生摇摇头,“为师也不知道,她好像自一开始,就特别不待见你。”

想到过去的事,阮轻下意识地去摸剑,只摸到了一根枯柴,一触到她指尖,那柴便“哗”地一下燃了起来,火焰窜的老高。

“你现在还杀不了她,”席月生看出了她的想法,安抚说,“总有一天,她会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阮轻冷声说:“杀她便宜她了,我要让她身败名裂,失去一切,让她也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席月生点点头,“你知道后来,她为什么又肯承认你的身份了吗?”

阮轻闭上眼,摇摇头。

席月生一字一字地说:“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样做可以断了宴之的念想。”

“……”

阮轻突然“嗤”地一下笑了出声,肩膀忍不住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