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已久, 精心布局。叶墨凡为潜伏进幽幻谷,为探究天眼组织幕后之人, 做了许多针对性的行动,现在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但此刻,当他的绘心失而复得,依旧觉得恍如做梦。
所有谈判中看似轻易的让步背后,都隐藏着更大的陷阱。阎鸿身为画尊, 统治幽幻谷几百年, 可不是一个好商量的人。光是画尊的身份就足以压得死人。可这次他偏偏出乎意料的宽厚待人。
这份自信背后, 需要深究的东西太多。幸好叶墨凡不用去思考里面隐藏的玄机.因为从谢春风口中,他已经得知天眼龙的真实目的。
他选择不去跟阎鸿周旋, 壮着胆子,理直气壮冲着对方讨要顾青舟的绘心。
事实证明, 他赌对了!谢春风真他的福星。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 他现在就恨不得冲上去亲对方两口。
得偿所愿的叶墨凡, 在郁南元的送行中,离开了这片危险的区域。与来时泛着血的泥泞山路不同,被清理一新的地面, 已经看不出任何血迹,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股雨后空谷幽兰的芬芳, 地面干净到甚至看不出下过雨的痕迹。
明明已经入冬, 眼前却是春暖花开的美好景象。与前一刻的荒凉完全不同。
阎谷主对这片领域的控制, 可谓是出神入化。眼前一切的美好景象, 仿佛都在展现一种对组织新成员态度上的认可和欢迎。
阎鸿, 阎画尊,真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
各怀心事,匆匆而别。
送走了叶墨凡,郁南元去而复返,回到了这座山体被挖空的老巢。阎画尊尚未离开,坐在雕龙椅子上思考着什么。
郁南元上前躬身一拜,向阎鸿禀回禀道:“谷主,我已将叶墨凡送回。”
“很好,你也回去吧。”阎鸿威严道。
“谷主——”郁南元心事重重唤道,脚下生根,伫立在原地未离开。他是对方的心腹,向来可以推心置腹,所以一声呼唤,将对方的注意力唤回自己身上,便说出了藏在心底的疑惑:
“您就这么轻易将绘心交给叶墨凡,不在他身上施加任何禁制?此人真会信守承诺吗?”他说到这儿话语顿了顿,感到话中的歧义,连忙补充道:“谷主您的强大毋庸置疑,谷中旧人没有会不开眼挑战您的权威。只是叶墨凡来幽幻谷时日尚短,我见他对旧友尚有不舍,难保不会借寻回绘心为由,反水……”
“郁南元,就算他反水,又有何妨?”阎鸿从容不迫道,“一切都在本尊的掌握中,不管是现在、未来,你不必多虑。”
郁南元一愣,觉得阎谷主近日越发的高深莫测,连他这个多年的拥趸,也开始读不懂对方的心思了。
阎鸿,或者说是祂,控制着这具腐朽的身躯笑道:“况且,你怎知本尊没有在他身上,施展控制手段?”
他说着摊开手掌,一只美丽的蚕茧躺在他的手心,略有些透明、色彩艳丽的茧壁中,隐约看到里面有一只虫豸的翅膀,正贴在茧壁不安分的颤动,好似随时能撑开蚕茧,破茧成蝶飞出来。
若郁南元还看不出这东西的不寻常,就白活了那么多年。“这是……蛊虫?”
阎鸿趁着心情好,解答道:“这是奚医师炼制的子母蛊。母蛊在本尊手上,而子蛊——在本尊方才给叶墨凡的那颗五色补天丹里。只要他吃下去,生死就全操控在本尊手里。若叶墨凡背叛,吾会让他知道,画尊不可欺!”
原来所谓的福利是陷阱,天上根本没有掉馅饼的好事!郁南元感叹之余,没忍住问道:“若叶墨凡防备心重,未吃下这颗丹药呢?”
阎鸿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郁南元脖子一缩,他的老毛病改不掉,绝对不是故意灭自家谷主的威风!
“你以为,本尊对叶墨凡只用了子母蛊这一种控制手段吗?本尊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拿的?”阎鸿高深莫测道。
“原来谷主在瓶子上抹了毒!”
“……你就当瓶子有毒吧。”阎鸿对自己的手段讳莫如深。他最擅长的手段,跟毒、蛊都不沾边,而是污染、同化。
只要叶墨凡将那瓶丹药放在身上,不出三天就染上他的气息。这才是他的底牌。若不是这种手段消耗太大,极伤本源,不能常用。他真想把所有人都污染一遍。
郁南元信服道:“原来一切俱在谷主的掌控中。原本觉得将叶墨凡纳入组织,这么快接触核心机密,为时过早。”
“时不待我,再不出手,他就要跟催时羽跑了。”阎鸿提醒道。不算早了,通晓天机的他,预知到自己化龙的日子将近。
他之所以自信一切尽在掌控中,是因为最近频频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未来片段。他看到了一片与斗图界完全不同的环境。
在他的视角中,谢春风身穿魔秦王朝的服饰,朝他毕恭毕敬行礼,而后让人运了一口棺材放到他面前。
那口水晶棺材中,躺着一道身着青衣的人影。他揭开棺材,将此人的绘心掏出来。这是一颗属于画君的青根绘心,纯净通透,却因为主人的逝去,不再那么光彩夺目。
验明正身,他将绘心放回去,最后看了一眼棺材中的人,那容貌像极了顾有枝。顾家人都生得貌美,而其中最与三百年前那人相像的,只有顾青舟了。
看来在未来,顾青舟成为了画君,却终究被他借秦无忌之手所杀。
他不能亲手杀死顾家后人,否则必遭反噬而亡,却可以指使旁人出手。这样的未来片段,千面幻姬曾经提过,如今连他也“看”到了。可见天意是站在他这边的。
秦无忌对他行了君臣之礼,而无声的唇动,他分明读懂,对方唤他:龙祖帝。
结合他曾经看过双龙齐聚,帝王复活的画面。所以他成功了。
阎鸿正陷入回忆中中,耳边传来了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