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草褐土，叶黄凋零。站在高高的山岭上远眺，整个阿克恰套地区都是这种严冬凋零的景色。没人喜欢这个地方，连牧民都不来，因为这个地方的环境有些特殊，东面是连绵不绝的高山一直延伸到托克拉乌河，西面也都是山峦叠嶂难以通行。

卢金选了个好地形，无论是谁想要通过这里前往卡拉干达，都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谢里夫将三封内容一致的电报发出后，战斗也爆发了。刚刚遭到地毯式轰炸的苏军阵地上卷过一阵风暴，国防军第一军三个独立重炮团和六个自行炮营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最关键的阿克恰套东侧403高地猛烈开火。苏军临时设置的木桩、铁丝网被掀到半空，炮弹的冲击波拂过地表，掀起阵阵沙黄色风暴，很多苏军士兵都被炮弹活活闷死在堑壕内，七窍流血内脏震裂。

三营营长寇淮南站在坦克上，摇动着手臂：“为了共和国的威严，国防军，进攻！”声嘶力竭的呐喊中，41辆36型坦克率领两个步兵营发起了第一波进攻。

第一军的炮兵们在此刻显示出了高人一筹的扎实功底，炮弹的步点几乎是贴着三营坦克前方挤压着苏军做弹幕徐进，步兵们躲在坦克后面，在厚厚钢板的保护下沿着斜坡往上冲。野外攻坚战是没有任何花哨的，你死我活的阵地争夺残酷无比。等到弹雨爬上山脊暂告停歇后，苏军阵地内的几门122毫米榴弹炮立刻放平，军官们希望用口径摧毁36型坦克。

嘭嘭嘭山脊掩体内硝烟弥漫，122毫米炮弹以每秒700米的速度撞上了36型坦克正面，但让苏军失望的是，除了两辆被炸停外，其余几辆被击中的只是稍稍停顿，然后又喷着黑烟向他们冲来。“为了苏维埃！”谢里夫组织的党员突击队发挥了敢死队的作用，躲大石后面的五名突击队身上捆着炸药包，高呼口号冲向一辆近在咫尺的坦克。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中，其中四人都被步兵击中殉爆，但最后一人还是在被击中前倒在了坦克侧面。轰！一声巨响，36型坦克的左侧履带被炸断，车子表面更是遍布黑斑，里面的坦克兵有三人被当场震死。

“左右展开！不要让他们靠近，迫击炮！重点敲掉隐蔽点！”面对苏军的疯狂，步兵营营长迅速改变战术，主动走出坦克避弹区，率领步兵向两翼展开。很多苏军士兵见到刚才那一幕，都如同被激怒的公牛，疯狂地抱着手榴弹和炸药包试图摧毁坦克，但除了少数几人外，大部分都被打死。

“上上上。”

步兵们开始加速越过坦克，清一色的h37型全自动步枪形成的密集火力，将403高地上的苏军死死压制在堑壕内。随着最残酷的堑壕清扫战开始，高地上不断的腾起小型烟柱，很多苏联士兵见到无法避开，干脆拉响手榴弹选择同归于尽。虽然苏联第16集团军的士兵竭尽全力甚至不惜命的疯狂反冲锋，但他们的对手却更加冷静。见到敌人不惜命的发疯，干脆主动拉开一定距离，以火力取胜。

h37突击步枪堪比轻机枪，往往两三支就可以压住一个排的苏军无法抬头，剩下的步兵只需要靠近然后扔手榴弹就行。在强压的火力，403高地首道防线逐渐被压垮，迫使卢金不得不在开战后一小时，就投入为数不多的预备队。

随着403高地开打，楚南以第一装甲师为先导，同时投入两个步兵师向阿克恰套地区发动猛攻。

“军长你看，这帮毛子，都发狂了。”乐士文指指最激烈的403高地。这片地貌奇特，犹如一块巨型黄土坯的高地上烟雾弥漫，到处都是爆炸和尘烟，机枪的火点更是连绵不绝，战斗激烈的程度比当年的瑞尼韦尔都不逞多让。

“这个卢金确实有本事，能把士兵鼓动到这个程度。”楚南也点点头，可惜道：“要是让他指挥一个方面军，不狠狠出点血恐怕真会输给他。可惜，他现在手里只有一个半残的集团军，部队展开的宽度严重不足，昨晚南下的又都是机动力量，丢掉后连侦查力量也没剩多少。对了，18师和48师到哪了？”

乐士文自然明白楚南这些话的意思，其实从一开始，大家就没打算和卢金纠缠。这里是哈萨克，地广人稀能绕道的地方数不胜数，即使阿克恰套地形特殊，向西八十公里阿加德尔也能通过，无非多跑一百多公里而已。

“已经到了，徐司令这回开恩，把我们的卡车先运过来了。”乐士文笑道：“军长，我怎么觉得您厚此薄彼呢？要不让我和3师换换。”

“你不在这里，卢金恐怕就没心思打下去了。”楚南笑着，示意参谋摊开地图：“从指挥部截获的电报看，斯大林已经严令不准后退半步，谁后退就枪毙。还让贝利亚把库利克和卢金这些军官的家眷都监视起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撤退的。现在他手里都是步兵，要是往东面山区一钻，再吃掉就很费劲。所以只要你在这里，他就会以为我们想强行打通北上的路。所以你和33师、126师必须摆出强压的架势，又不能一下子太狠，要逼着他不断投入预备队，慢慢消耗他，等我到了卡拉干达，他就算想逃也带不走多少人。”

乐士文其实知道，只要第一装甲师全在这里而且被拖入烂局，卢金才会抵抗到底。刚才那那样说，只是觉得可惜了这么大功劳被第三机步师抢走。所以敬个礼，保证道：“军长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放心，这份功劳我给你留一半。”楚南笑着拍拍他，刚准备离开，通讯兵背着单兵电台带来一个让人吃惊的大消息。“报告，司令部的电话。说22师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巴甫洛达尔，让我们加快速度。”

“叶为询到了巴甫洛达尔？”别说乐士文，连楚南甚至阿拉木图司令部都满脸不信，要知道今天早上第二集群才算全部冲出包围圈，而且库利克已经调集部队追击骚扰，怎么可能区区七个小时就横跨300公里战区？

“他是飞过去的？”望着开始飞雪的天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一营去机场！”

“三连，火车站！”

“二连，市政大楼。”

“突击队，炸掉电台和广播站！”

“嗡嗡嗡。”为保持不熄火，摩托兵不断地转动油门。叶为询站在后座上，挥着手大声叫喊，一辆又一辆的三轮或双轮摩托，碾压着城北苏军的鲜血，快速向巴甫洛达尔各处冲去。

蜂拥而入的摩托车，将这座只有六万人口的小城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