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勇等几名将领立即跑过去拉开边上的几具尸体,好不容易将那名一息尚存的士兵捞了出来,大致望去,那名士兵年纪不大,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然而却因打仗摔断了一条腿。
却见他满脸沾满了血迹,额头上布满了道道的伤疤,空洞的眼神不停地在周围乱转,当他看到绍岩时,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使出最后一口力气翻过身,吃惊道:“您——您是皇上?”
绍岩微笑地点点头,那士兵的表情瞬间由绝望变成了惊喜,兴奋的道:“皇上,求您救救小的,小的叩谢皇上隆恩。”说着将脑袋使劲磕在地上。
绍岩立即让人找来太医为他医治,太医在为士兵把过脉后,叹息的摇摇头,言说这名士兵从城楼上摔下来,五脏六腑皆已爆裂,就算是神仙也难保住他的性命,绍岩猛然一惊,心里顿时说不出的难受。
那名士兵听罢,绝望地哭了起来,伤心的道:“小的死不足惜,只求皇上答应小的一个要求。”
绍岩弯下腰替他擦拭脸上的血点,心平气和的道:“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朕都答应你便是,对了,朕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回皇上的话,小的名叫张富贵,家住长庆城内,只因姐姐被金定国掳去,小的冒死逃了出来,本来还想着这次能攻入城内将姐姐救出来,可惜——”士兵呜咽片刻,接着道:“皇上若是他日能拿下长庆城,请您救救我姐姐,好吗?她叫张芸娘。”
“张芸娘。”绍岩连续默念了两遍,点头道:“你放心,朕可以向天盟誓,只要城门一破,朕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救出你姐姐。”
“小的在此叩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士兵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之色,再次将脑袋磕在地上道。
绍岩欣然一笑:“还有别的吗?不防都说出来。”到了这个时候,无论张富贵提出什么要求,绍岩都会尽力去满足他,好让他在九泉之下安心。
张富贵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二,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和姐姐在长庆的叠阳湖畔放天灯,可惜现在办不到了。”
“这个好办,来人——”绍岩说到一半欲言又止,皱着眉头小声问身边的成勇,“什么叫天灯?”
成勇愣了一下,他还以为皇上是故意在考自己,忙道:“启禀皇上,天灯是一种纸做的灯笼,一旦底下蜡烛点燃,灯笼在浓烟的推动下便会升入空中。”
这不是孔明灯吗?怎么到这里连名字都改了?绍岩二话没说,大声道:“传令下去,今晚大家同放孔——,天灯。”
众将领不禁喜出望外,绍岩刚开始觉得很奇怪,暗自纳闷道,日,不就是放孔明灯,有必要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吗?直到后来他才知道放天灯是这里的风俗,人们通过这种方式来寄托对亲人的哀思,或是向上天祈福,而他身旁的这些将领多半是长庆人,有道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所以他们的举动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名士兵在听到绍岩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后,嘴角微微笑了一下,跟着吐了一口鲜血,歪着脑袋断了气,绍岩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便让人将他抬下去与其它士兵一起合葬。
夜,深沉。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繁星点点,柔和的秋风吹着枝头发出嗡嗡的声响,绍岩在成勇等人的陪同徐徐来到营蓬外面,却见地上到处升起了篝火,士兵们几个围在火堆面前,有的闲聊家常,有的缅怀着那些死去的战友,有很多人手里拿着天灯,然而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笑容。
绍岩走过去亲切地问:“大家扎好了天灯,为什么不放呀?”
士兵们垂头丧气的低头不语,表情变得非常沮丧,绍岩甚是诧异,随即来到一名年纪颇长的士兵面前,见他双手捧着天灯,眼角却是泪水不断,便奇怪的问道:“这位大伯为何如此伤心?”
老士兵哗啦一声哭了起来,绍岩越发纳闷了,这时,人群中有名士兵站起来说道:“皇上,不是咱们不想放,而是对面的梁军不让放。”
“放他娘的狗屁,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他们算什么东西?”绍岩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士兵面前说粗话,连忙缓和语气道:“大家都听好了,让你们放灯是朕的意思,他们无权阻拦。”
“可是每当我们升起天灯,他们都会放箭将它们射下来,天灯根本飘不到城内。”又一名士兵愤愤不平道。
日,还反了这帮王八蛋了,绍岩气得不的一处来,其身后的成勇拱手道:“皇上息怒,这也难怪,今天刮的是南风,只要天灯一出,必会全部吹入长庆城,如此一来,金定国必定会认为我们是以这种方式鼓动城中百姓暴乱。”
绍岩冷哼一声:“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唉呀,大家快看,那几盏天灯又被射掉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所有士兵都站起来朝南边望去,却见空中有一串天灯全都落在了城楼顶上。
绍岩心里有气,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一个细节问题,那就是每盏灯落的方向都在城楼顶上,这倒是一个极为罕见的现象,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想出一计,不由得抬头哈哈大笑起来,成勇等人及在场士兵顿时大吃一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出奇制胜(2)
见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绍岩并未作任何解释,而是悄悄附到成勇耳旁,让他去准备所需的物品,成勇兴奋的点点头……
一段时间过后,长庆城城楼的下面忽然闪出七八个黑影,他们借助微弱的星光,以最快的速度溜到城门的下方,为首的那人拿着一包东西放置在城门边上,而后与其它人一齐迅速离开现在,并潜伏在离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小矮坡边上,他们的动作非常娴熟,整个过程连一分钟都不到。
这时,天上刮起了一阵南风,深夜的秋风带着一丝寒意,城楼上面的那些放哨的梁兵早就困乏之极,一个个将弓箭抱至胸前,东倒西歪的靠在护栏上打起了呼噜,睡梦间,他们仿佛看头顶上飘过无数盏天灯,只听有人喊了一句,“天灯又来了。”
当梁兵们无精打采的睁开双眼,才发现这一切不是在梦里,不知道是谁牢骚了一句:“他娘的,一个晚上来十几次,可把我们给累死了。”
“就是,就是,这些东林鬼真麻烦,好好的放什么天灯?害得我们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另一名士兵埋怨道。
“好了,你们就别在那牢骚满腹了,咱们当差的只管照上面的意思去做便是。”
士兵们唉声叹气的摇摇头,随即抄起弓箭对准即将飘来的天灯射去。
‘嗖——嗖——嗖——’数百支箭齐向半空中的天灯射去,只听‘啪啪啪’的声音,那些天灯瞬间发生了大爆炸,并且释放出一股浓浓的烟雾,其中还掺杂着一些石灰粉以及辣椒粉的味道。
在阵阵秋风的作用下,这些烟雾直接往城楼上扑去,由于事发突然,梁军士兵根本来不及防备,却已被这些刺鼻的味道呛得直打喷嚏,两只眼睛在辣椒粉的刺激下不禁泪花直流,他们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去射天灯,赶紧扔掉手中的弓箭,跑到城内去洗眼睛,城楼上一时间乱得一塌糊涂,有兵器落地的声音,有士兵哭爹喊娘的声音,有人摔倒的声音,更多的是嘈杂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潜伏在矮坡后面的那些身影见到这种情景,猛地直起身子,他们分别是绍岩、成勇、常一笑、董天元以及谭士杰五人。
绍岩抬头看着城楼上面混乱的一幕,尤其是那些士兵们手忙脚乱的样子更是让他一阵狂喜,狗日的,老子叫你们尝尝什么叫‘以泪洗面’,咯咯。
“现在正是攻城的好时机,成勇,立即给我炸开城门,常一笑,你负责通知后续部队马上攻城,董天元、谭士杰,你们俩个各领五百弓箭手埋伏南、北门边上,防止他们从北门撤离,大家各自分头行动,快去吧。”
“得令。”常一笑等人走后,成勇绷紧弓弦,将一支带火的箭射在城门上,只听‘崩’的一声巨响,城门被炸出一个大窟窿。
靠,什么铜墙铁壁,不过如此嘛。绍岩以前还听说城门是多么的结实,没想到随便就能炸开,看来炸药的威风不可小视啊,唉,只可惜这个年代没有什么红衣大炮,要不然老子一炮轰平了这儿。
城门被炸的一刹那,绍岩、成勇骑着高头大马,领着四大高手强行冲了进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守城的梁兵根本就招架不住,甚至有些还在睡梦就被夺去了性命,成勇手执方天画戟,重达四十多斤,一旦有梁兵擦肩而过,不是脑浆洒了一地,便是人头不翼而飞,四大高手擅使弯刀,不管前方再多梁兵,他们只要轻轻拦腰截去,定会让对方身首异处。
“挡我者死。”绍岩虽然很怕死,然而这一次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一边呐喊为自己壮胆,一边抡起大刀,见人就杀,逢人便砍,类似这种肉搏的场面,他以前在电视里没少见,想不到亲身去体会原来是那么的刺激。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守城梁兵死的死,逃的逃,绍岩命四大高手冲上城去放下吊桥,不多久,赵子健、元畅、李光友等数名将领率五万大军举着火把冲了过来,浩浩荡荡的队伍顺利攻了城中,整个长庆城顿时杀声四起,到处都是呐喊声、尖叫声以及兵器相碰的声音。
城楼上的梁军哨兵正忙着清洗双眼,见到东林大队人马攻入城中,他们赶紧拿起兵器抵抗,成勇首当其冲,带着一路人马直接杀到上面,不一会儿便杀尽楼上所有哨兵,占领了东门。
东林大军由东门转至南门,住在南门的金定国得此消息,不禁黯然失色,慌忙召集部队反扑,可是时值深夜,他的那些士兵多半是从睡梦中被惊醒,无论是体力还是思维上,都远远不及有备而来的东林士兵,加上他们非常轻敌,因此压根就不是东林将士的对手。
无奈之下,金定国只得集结了十几名黑衣高手,试图边战边撤到北门和西门,这两个门虽然防御力量薄弱,但这两个门却直接连通着外面的援军,毕竟这附近一带皆是南梁的军队,长庆城一有风吹草动,那些援军便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为此,绍岩派元畅、李光友二人各领一万人马,前往北门和西边围追堵截。
东林士兵越战越勇,尽管梁军在城中号称有七八万人马,可是在深夜应战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们随同金定国一起边战边退,绍岩带着成勇、赵子健等人一路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