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问你们,云云现在何处?”绍岩鄙夷的看着她们三人,不冷不热地问。
素妃、蓉妃相继摇摇头,萧盈盈抬起头惊讶道:“云云姑娘不是一直伺候在皇上身边吗?这贱婢又死哪去了?”
“贱你娘个蛋。”虽然绍岩知道自己说脏话有失帝王风范,但他实在看不惯萧盈盈那副不拿下人当人看的面孔,并怒目而视道:“朕再问一遍,云云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臣妾真的不知道,皇上,这贱……,云云姑娘从未来过慈庆宫半步,臣妾怎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见萧盈盈装傻的模样甚是逼真,绍岩一气之下,狠狠给她一记耳光,淡淡道:“太后给云云一巴掌以示‘惩戒’,朕的这一巴掌是要让你知道恶人先告状的下场,你要是再敢撒谎,朕决不轻饶。”
萧盈盈捂着红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旁边的两姐妹也跟着在一旁抽泣,三人越哭越委屈,越哭越伤心,绍岩见识过她们的演技,懒得与她们纠缠不清,而是让小顺子带着一帮太监到里面搜查,就在这时,郭太后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帝这是做什么?”见萧家三姐妹跪在地上哭泣,郭太后走到绍岩面前诧异地问。
绍岩看见老太后就来气,心想要不是她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云云一巴掌,云云这丫头也不会无故失踪,纵然绍岩心中有气,但在这种场合之下也只能忍着,便道:“母后,您这三个宝贝媳妇的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她们为了争宠,一个个处心积虑对付云云,如今云云不见踪影,朕怀疑是她们将云云藏了起来。”
“皇帝错怪你这几个妃子了。”郭太后边扶起姐妹三人,边道:“皇帝有所不知,今天这事都是云云不对,这丫头性子太烈,推倒了淑妃却又不肯承认。”
绍岩摇头哭笑,“母后真的相信这些恶毒的女人说的话?也罢,云云在您的眼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哪能跟舅舅的几位千金相比,不管您怎么看,朕始终相信云云的清白,这丫头从小就跟在朕的身边,别人不知道她,朕焉能不知她的为人,这丫头性情耿直,决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倒是某些人在背后竟耍些卑劣的手段.”说罢,绍岩目光斜视着泪流满面的三姐妹,“朕再三告诫那些捕风捉影的人,朕的忍耐度是有限的,谁要是将朕逼急了,朕难保她下次还会这么幸运。”
见皇帝满面怒光,眼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气,三个妃子顿时不寒而栗,纷纷把脑袋垂至胸前,郭太后看着眼前这位霸气十足的少年帝王,仿佛从他身上看见了丈夫的影子,老太后为东林国有这样一位敢作敢为的皇帝而感到骄傲,同时也为自己打了云云一巴掌感到后悔,这个时代对女子来说,两样东西最重要,第一是名节,其次是尊严,老太后想起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云云,确实有些欠妥,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立即发动身边的所有下人前去寻找。
小顺子遵照绍岩的指示,领着宫中太监搜寻皇宫每个角落,到头来依然未见云云的踪影,绍岩心灰意冷的坐在御书房,老太后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顿感惭愧,正当母子二人感到一筹莫展之际,小顺子兴奋来报,说是宫中有人见到云云一大早离开皇宫,老太后当即恍然大悟,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五,十年前的今天,云天林一家三十三口全部丧生,云云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乡下祭奠父母亲。
绍岩一听,便不顾太后的再三劝阻,赶紧让小顺子找来一匹快马,随后独自骑马往云府方向跑去,没过多久,绍岩策马来到云府的旧址,此处早已是一片废墟,地上堆着杂乱的砖块以及被烧焦的木炭,自从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后,这里一直保持着原貌。
第九十三章 突袭江府(1)
站在废墟的中央,看着岁月留下的痕迹,绍岩似乎能想像到当年这里的盛况,云天林虽为小小的礼部侍郎,由于他对朝廷忠心耿耿,先帝非常器重于他,特赐其一座阔大的府邸,而今这一切都成为历史。
绍岩顿感惋惜,与此同时,他的鼻间偶然闻到一股纸被烧着的味道,抬眼望去,却见那座院墙的后面隐隐约约冒着道道青烟,绍岩猜想一定是云云在给故去的亲人们烧纸,于是沿着脚下的废墟缓缓地向那座残旧的院墙走去,翻过院墙背后,只见云云跪在一处角落,手里拿着纸钱,正一张张地投入到火堆当中。
这丫头没有说话,却是满脸带着泪珠,绍岩见她情绪有些哀伤,便不想去惊动她,而是悄悄躲在破墙后面,准备等她忙完手中的‘活’再去叫她,岂料一不小心踩在一块破瓦片上,顿时发出‘咯吱’一声。
“谁?”云云来不及擦拭眼泪,立即从地上拾起尚方宝剑绕到院墙背后,一剑搭在来人的肩膀上,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藏于此处?”
见这丫头头也不抬就开口斥问,绍岩忍不住想笑,不愧是江湖上的侠客,连说话的时候都这么有型,这ps摆得实在是太帅了,绍岩暗自赞叹一番,不过刚刚云云出剑的那一刹那,这家伙着实虚惊了一场,他当时只觉得耳边闪过一阵冷风,紧接着是冰冷的剑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云云,是我!”
云云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门,猛地抬起头,见绍岩一身素衣站在自己跟前,当下扔掉手中的宝剑,吃惊地跪在地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丫头一惊一乍的样子甚是可爱,圆俏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皱纹,明媚的双眸闪过一丝惊讶,若隐若现的却又不敢正眼相视,满脸的泪珠又如梨花带雨。
“云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剑行刺于朕,你该当何罪?”绍岩故意轻咳两声,板着脸孔道,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捉弄人,尤其是学校里的那些小美女,要么在她们面前说些鬼故事,要么偷偷抓只蟑螂放到她们的文具盒里,个别胆子小的甚至都会被他吓哭。
“奴婢知罪,奴婢该死,奴婢真的不知道是皇上您。”云云把头磕在地上颤颤道。
绍岩嘿嘿一笑,顺手将她从地上扶起,云云把头埋在胸前不敢吭声,绍岩微微托起她的下巴,用手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珠,云云脸蛋瞬间泛起红晕,面对皇帝的突然出现,这丫头又惊又喜,内心却又矛盾重重,她本来打算祭奠完毕便远离皇宫,一个人过着浪迹天涯的日子,顺便查出当年纵火行凶的幕后凶手,此刻的她一时之间真的难以取舍。
见这丫头满脸忧虑,绍岩搂着她的香肩,说道:“云云,你我从小青梅竹马,朕从未当过你是奴婢,朕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朕的心目中早已将你当成朕生命中的一部分。”
“皇上……”云云情不自禁的偎依在绍岩怀里,热泪早已迷失了双眼,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二人彼此都深深爱上了对方,绍岩曾无数次试着克制自己的感情,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可是他做不到,反而越陷越深。
“云云,答应朕,永远不要离开朕好吗?”绍岩心底暗誓,哪怕自己将来要回到未来,也要带上她一起走。
云云深情地点点头,“云云答应皇上,永远不离开皇上。”说罢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良久,二人走出这块废墟,云云回过头的瞬间,仿佛看见了昔日的云府,那是一座豪华的宅子,里面花团锦簇各色各异,丫环家丁们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父亲手里拿着一本诗集在教一个八岁的女童念诗,而那个女童正是自己,仪态端庄的母亲为了鼓励她好好念诗,便在边上剥些花生放在她的嘴里,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永远是那张严肃的面孔,母亲则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美妇人……
看着眼前的一缕缕幻像,云云的双眼湿润了,待她转身之际,却见绍岩向她递来一包花生,云云欣喜不已,她从小就喜欢吃花生,每次父亲教她读书习字,母亲都会拿些花生放在她桌前。
“朕知道你喜欢吃花生,所以刚刚路过集市的时候,顺道买了些,这家卖的炒货还挺香,你尝尝看。”绍岩边说边剥了一颗花生送到云云的嘴里,云云也剥了一颗放到他嘴里,二人相互交替,宛如一对新婚燕尔的小两口。
“对了,云云,你知不知道当年是谁负责你父亲的这桩案子?”绍岩随口问道。
云云失望地摇摇头,“我那时候才八岁,自从那次火灾后,太后就派人将我接近宫中,至于宫外的事我一概不知。”
“原来是这样。”绍岩摸着脑门冥思苦索道:“朕对十年前的记忆也很模糊,朕私底下也曾问过刑部的江贵祥江尚书,他表示当年未曾接手过这桩案子。”
“这就奇怪了,像这么大的案子,地方官员根本无从插手,按理说当由刑部直接参与审理,为何江尚书会如此说?”云云在一旁不解道。
“你的意思是他在撒谎?”说到这里,绍岩猛然大呼一声,“坏了。”
云云惊奇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我们边走边说,走,跟朕先去个地方。”说着绍岩立即爬上马背,云云紧紧坐在他的身后,两手抱紧绍岩的腰部,不禁俏脸微红,心里美滋滋的。
二人马不停蹄地直奔刑部衙门,云云为免绍岩暴露身份,于是抢在前面向衙役亮出尚方宝剑,并让他们速速进去通传刑部尚书江贵祥,殊不知衙役的答复是,江贵祥昨夜在府中突然暴毙,二人大惊失色,随后立即马头来到江府,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声,绍岩二话没说就往里走去,只见江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穿着丧服,院里院外皆挂起了白色飘带,到处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绍岩对江贵祥的突然死去感到很意外,他刚才之所以反应这般强烈,那是因为他曾私底下诏见过江尚书,希望从他嘴里打听一些关于云府一案的讯息,可是那江贵祥却是一问三不知,反倒主动提出告老还乡念头,绍岩看他神情异常,猜想这其中必定有难言之隐,因而并未准许他的请求,想不到才隔了一夜就发生这样的事。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府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绍岩和云云,厅堂中走一个凶神恶煞的胖大汉,但见他年纪三十有余,满脸的横肉,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死过人的表情。
绍岩赶忙上前拱手道:“各位不要误会,我们二人刚巧路过此地,本想到府上讨杯水喝,却见贵府正办丧事,我们这才顺道过来拜祭一番。”
胖大汉哼声道:“你蒙谁呢?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有你这么好的人,看你们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过来找麻烦的。”
胖大汉话音刚落,府中其它下人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向二人走去,云云见势不妙,欲要拔刀自卫,绍岩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第九十四章 突袭江府(2)
见府中下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绍岩灵机一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恩师啊,学生离京尚且一月有余,想不到上次一别竟是诀别,您怎么就……?您一生坦诚待人,学生铭记于心,学生不辱恩师栽培,此番中得榜眼,特带内人一同前来探望您老人家,可是您……”
绍岩哭得很有劲,比那些下人们的假哭更为真实,云云不禁掩唇轻笑,在听到绍岩将自己唤作内人时,这丫头不由得脸颊微红,心里却是很甜,于是跟着跪在地上‘哀伤落泪’。
见绍岩‘夫妇’哭得很伤心,那些下人们都停下脚步,胖大汉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还道是什么人,原来是老爷生前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