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说抢占先机,怎么说呢,很多事情是会先入为主的,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吧,我的确是希望你在去见那个相亲对象之前,能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人对你有好感。我也不是想给你压力,你不需要立刻做出任何决定,知道就行了,多一个选择,你也可以多一个参考,是不是?”戴煦对方圆笑着,笑得有点羞涩,羞涩之余,似乎还透着一丝丝的紧张,“我不希望你有什么压力,我对你的想法,这都只是我单方面的,我也没有权力要求你必须作出回应,你自然也不需要因为这个有什么负担,就只是多一个参考而已,就这么简单。”
方圆点点头,她现在心里面感觉有那么一点混乱,一下子知道了太多自己过去不知道的东西,那么多的信息来不及消化,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好在戴煦并没有在这一番表白之后,就像她要一个什么答复,否则她现在一定压力更大了。
两个人的话题到此结束,谁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索性为了避免大眼瞪小眼的尴尬,两个人就各自回了房间,临回房间之前,方圆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戴煦自己可不可以借他那枚创可贴书签看一看,戴煦点点头,什么也没有多说的把书签递到方圆手里,就先回房间去了。
方圆拿着书签回了房间,坐在自己的床边,靠在床头上,目光望着屋子里自己已经开始熟悉起来的一切,心里面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复杂感受,根本说不清楚到底应该算是那一种情绪,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就在今天晚上,她确定了母亲想要弥补亲情的说法,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答应去和她现任的生意来往老板家里孩子相亲,她注定不可能得到无条件的母爱;而也同样是在今天晚上,她又听说有一个人,因为一件自己仅剩下隐约印象的事情,就对自己念念不忘了那么久,并且还一直在自己身边百般照顾。
她下意识的摆弄着那枚特殊的创可贴书签,上面已经早就干涸的血迹,让她那段原本模糊的记忆也逐渐变得清晰了一些,虽然还不至于特别的真切,倒也可以回忆起不少当时的情形来。
谁能想到,当时自己一个无心的举动,竟然会给自己几年后的生活带来这么大的改变,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遇到戴煦,当时没有看他受了伤,就主动冲出来帮他贴上这么一枚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的创可贴,那么现在自己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的呢?一定和现在有着天壤之别,也许是为了逃避现实,拼命留在了c市,也许是在贺宁家里寄宿,给贺宁爸妈添了不少麻烦,也许有更多现在想象不出来的可能性,但是不管方圆怎么想,都觉得不如眼下的现实更好。
她并不讨厌戴煦,相反,对戴煦她始终都有一种格外与众不同的信任,无论工作中还是生活上,也都开始不由自主的依赖着他,可是这是喜欢么?方圆又有点说不清楚。并不是说戴煦不够好,只是之前那么久以来,自己把他当成是师傅,当成是兄长,当成是自己的军师和智囊,唯独没有把他当做是一个追求者,一个爱慕者,或者说一个择偶范围内可考虑的异性去看待过。
如果你把一个人视为亲人,视为挚友,唯独没有视为有可能把关系发展的更上一层楼的那种角色,当你忽然得知,其实对方一直是对你怀有情谊的时候,必然会面临着一种左右为难的困惑和茫然。
一方面,因为一直的那种信任和依赖,对这个人自然绝对不会是讨厌和排斥的,或许比其他的异性还更多了几分亲近,所以不可能不假思索的便选择拒绝。
另一方面,正是因为之前一直把这个人当成是亲人朋友一般的存在,那深深的信任和依赖感,又让人一下子分辨不出来,这种感情到底应该被划分为哪一种性质,假如因为这样,就没有考虑清楚,盲目的选择接受,会不会有朝一日,忽然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那并不是爱情,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所以一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方圆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敢选择接受。
更何况,戴煦说对了一件事,方圆也意识到,因为家庭的变故,她的的确确对爱情有些失去了安全感,她曾经以为方父和方母会平平静静的白头偕老,结果方父却是在一声不响当中,就给自己偷偷开辟了本不该有的第二春。
正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过去方圆什么事都依赖着父母,结果父母离异之后,她一下子就好像断了翅膀的鸟一样,飞又飞不起,跑又跑不动,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好不容易,自己学会了独立面对,开始学着独自面对生活和工作当中的所有顺境逆境,戴煦给了她许多的帮助,但是那时候,他是自己的师傅,是自己的同事和朋友,就像贺宁总是对自己不离不弃一样,方圆也相信戴煦可以陪自己走很久很久。
可是,现在这份感情忽然变了味儿,方圆心中就不由自主的惶惑起来。
过去戴煦喜欢自己,现在戴煦喜欢自己,那么以后呢?未来漫长的几十年呢?方圆一想到那不可预知的遥远未来,就觉得心里面一阵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