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满满一杯酒灌入喉咙,他咳嗽几声,笑叹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得见那般仙人,如何还能留恋凡尘浊色?”
温静姝对他几次三番用“仙人”之称不以为意,却也不便说破,只笑道:“怪不得六郎如此重情,想必也是得了师父的教导。也只有像师父这样重情重义的好男人,方能教出六郎这样的好男人了。”
这马屁拍得好,正中陆机下怀。
他呵呵一笑,回头看她,“你不怨六郎?”
温静姝摇了摇头,“不怨,只怨静姝命不好,不如墨九那般好的福气……缘分之事本来就强求不得,静姝能像如今这般,远远地看着六郎,已是最大的福分了。”
“唉!痴儿!”
陆机低眉饮酒,也不知在说她,还是说自己。
如此一叹,谈性正浓的两个人,突然就变得沉寂了。
温静姝察言观色,不再随便吭声儿,可向来酒量极大的陆机老人,也不知是想到他的“仙人”意难平,还是这酒的后劲大,他的面孔越来越红,好一会儿,突地捂紧胸口,就像缓不过气来似的,张大嘴巴,大口呼吸着。
“静姝……”
“师父,你怎么了?”温静姝低头看她,看他肩膀微颤,双手紧紧扶住他,“师父哪里不舒服,来,让弟子为你把把脉……”
“不,静姝,你,你……”陆机老人声音沙哑,面色潮红,艰难地抬起头,一双老眼赤红着看向温静姝,“你快些出去……找六郎!”
“师父这样,静姝怎么能走?”温静姝着急的为他擦拭着额头上不停涌出的冷汗,见陆机老人双眼猛动,双手也在剧烈颤抖,迟疑一下又问:“师父这般,当吃什么药?”
“不,不用药,你……快些出去!”
“不,静姝不能丢下师父不管,我给师父拿药。”
与此同时,墨九领着几个侍卫,带着她精心烹饪的几道“别出心栽”的新菜从营区里走过来,笑吟吟走到陆机老人的帐篷外面。
“陆老!”她站在门面喊,“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有人回答,只有一种奇怪的声音。
墨九微微愣了一下,又拔高嗓子,笑道:“陆老,以前是晚辈不懂事,今儿专程给您做了好吃的来孝敬,您就笑纳了吧?”
帐篷里依旧没有人回答。墨九奇怪地蹙了蹙眉头,正寻思陆机老人会不会不在了,里面却突然倒来“砰”的一声,好像桌椅翻倒在地似的,震耳欲聋。
难道那老头儿出事了?
墨九心里一惊,想也没想,一把撩开了帘子就要往里冲。
可入目的情形,却让她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