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从连于是凑近他,继续问:“你说,现在那间急诊室里,会不会正在密谋如何把李景天处理成‘重伤’,我们是不是落入娱乐圈的炒作计划里?”
林辰倒是没有否定他:“是有这种可能,如果李景天他们是为了炒作事件,倒是有可能为了阻止警方调查,把我们作为必须针对的对象。”他说到这里,自己却摇了摇头,“老实讲,这种做法很愚蠢,警方可能会畏惧舆论,但如果警方执意调查,这又哪里是舆论能够阻止的?事实上,从李景天被割喉开始,我一直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倒不是说落入圈套的感觉,而是觉得……”他说到这里,终于停住,其他真不是一个太喜欢在办案过程中分析个人情绪的人,可现在的感觉,真是非常怪异,“我觉得,很闷……”他说。
刑从连砸了砸嘴,说:“听你说‘闷’倒是个很新鲜的词啊,这到底是怎样的闷啊?”
“我也不知道。”他再次摇头,无法形容这种奇怪的感觉。
闷,确实是个非常不具体的词。
但或许是站在商场高层时、又或许是目睹李景天倒地时、甚至是在刑从连解开那束玫瑰时,林辰都有相同的感觉。
如果非要选择一种更恰当更具体的形容,那只有说,这种闷来源于一种无能为力感。
分析情绪对破案并无太大作用,林辰认真思考关于李景天的问题,最后有些残酷地说:“判断李景天是否在炒作,那需要看他最后情况究竟如何。”
想起舞台上的鲜血,他最终还是说,“其实,按照现场的出血量来判断,很难说凶手没有伤及李景天颈动脉,那么,李景天能够被抢救回来的可能性并不大。”
“林顾问的意思是,如果李景天是被蒙着白布推出来,那我们就必须承认自己心思太多总把人想太坏;但如果,李景天是露着脸被推出来,并一副刚从死亡线上被抢救回来的样子,我们就要考虑他自导自演的可能性了……这有些残酷啊。”
“这种非a既b的选择,虽然很残酷,但如果出现c,则更令人头疼,所以希望还是不要出现第三种可能性为好。”他说。
其实林辰也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也就是在他说完那句“不希望”的后两分钟,刑从连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上“张小笼”三字,知道终于到了选项自己给出答案的时间。
刑从连按下公放,让他一起来听。
“刑队,李景天出来啦!”
女孩声音兴奋,并透过公放传出,那样轻甜的声音,被四周喧闹的车流声冲撞着,然后变得非常虚无缥缈起来。
果然,还是b选项——自导自演?
刑从连问:“李景天情况怎么样,意识还清醒吗,医生怎么说?”
张小笼说:“清楚啊,怎么会不清楚?”
“刚做完手术,意识还很清醒?”刑从连很怀疑地问道。
“你一定不会相信呢刑队,李景天居然自己走了出来啊!”
……
市立医院,三号急诊室外走廊。
张小笼举着手机,不可思议地盯着急诊室门口站着的那个人。
歌手本人和电视上也没有太大区别,比起电视上略显清高的样子,现实生活中的李景天更平易近人,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不帅,他依旧是儒雅英俊,脸色带着失血过多的惨白,他缓身而立,脖颈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在环视四周后,张小笼看见他缓缓鞠躬,像是在感谢周围粉丝的支持。
见此情景,周围的少女粉丝们开始尖叫和拼命鼓掌,仿佛是劫后余生的庆功会。
李景天脸上满是感激,他眼眶有些湿润,却依旧没有说话。
张小笼当然也很开心,她笑着将歌手从头打量到脚,歌手的t恤上满是血迹,甚至连裤子上都是血。
这有些奇怪,张小笼忽然意识到,李景天是被割喉诶,失血过多诶,t恤都被染红的这种出血量诶,为什么他还能站着?
就在这时,她听见话筒里传来林顾问的声音。
“悄悄拍个照片给我。”林顾问这么说。
张小笼见状,于是踮起脚尖,举高手机,咔擦一声,她赶忙缩回手,然后被身边人瞪了一眼。
照片很快传了过去。
电话那头,林顾问的声音都变得犹疑起来:“确实是走出来了。”
“这算是选项c吗?”刑队长问。
张小笼有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就算是她,心中也充满了疑问。
为什么有人冲上舞台杀人,却还能让对方活着走出急诊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