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天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是不是每日的补品都没有好好吃。”
虽然宋子北彻底冷了她,但小厨房的补品却没有断过,院子里的人自来擅长见风转舵,看到每日小厨房送的东西,秦兮都觉得她们难不成觉得宋子北对她根本没有生气。
秦兮摇了摇头:“是你圆润了,才觉得我瘦了。”
诗画挽着秦兮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我才嫁进去多久,我婆婆就想着让我给她生孙子,幸好老夫人把我叫回来了,要不然每天一只鸡的补下去,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就是两个你了。”
见秦兮虽然在笑,但眉间的愁绪没有消散的意思,诗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你觉得我们还算说的上话,就跟我说说吧,我回来也只是零星听到了些事,你和长福怎么想都不可能。”
过了那么多天,诗画是第一个问她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人。
在世锦院那儿没有解释的机会,在宋子北那儿没有解释的机会,秦兮许多话都憋在心里,憋的她肚子里满满的东西。
秦兮把她向长福问字,被宋子北撞见,还有之后的事都说了一遍:“我跟长福没有什么,我只是托他打听了我父母的事。”
“若这是你的解释,那你最好别那么跟爷说,你这番话连我听着都不顺耳的很。”诗画皱眉戳了戳秦兮的脑袋,“有时候见你挺聪明,但怎么有时候就像是个榆木脑袋,你想打听父母的事为什么不求爷,你是爷的通房又受宠,那你有难办的事为什么不求爷帮你办。”
扫到桌上的文房四宝,诗画对秦兮不经有几分恨其不争:“我从未见过爷教谁写字,爷自然是最怕麻烦的人,爷会教你写字,就代表他的态度了,我晓得你在意爷看不起你这件事,但爷是主子,我们是丫头,是伺候爷的人,你把那点事放在心上,不是我说你真的太娇气了。”
说着,诗画的语气就不由得有些重,她的想法跟莹彩是一个意思,机会是你自己求的,主子拒绝了那么多丫鬟,能看中你就是你祖坟冒青烟了,你有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跟主子耍什么脾气。
“我知道……我不想。”
秦兮的眼里透出一丝迷茫,她自然晓得身为主子的宋子北对她这个爬床的通房已经算是好了,可她并不想认同这样给赏赐无异的好,他给她安逸,她回报给他她的身体,她只想要这样单纯的交易关系。
固执不用诗画她们的那种思维想事情,她只是怕自己被同化了而已,要是有一天她觉得宋子北对她的那点耐性是上天对她的恩赐,那她是不是已经彻底变成了鸢尾,而不是秦兮。
“你不想什么?”诗画不解地看向她,“你难不成后悔了?爷那儿对你不好了?”
诗画想到她刚当通房时候伺候宋子北的模样,加之自己也嫁了人,大概能懂她当时的那种痛苦。
“你是不是觉得那事害怕,我当初也觉得怕,如今不是自在了。”诗画脸色发红,觉得自己有点用词不当,“再说爷不是找了大夫给你调理,难不成现在还疼的厉害?”
“不是因为房事。”
秦兮抿了抿唇,要是宋子北每次给她带来的痛苦如同开始那般,她现在也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就是察觉到了两人的付出没那么对等了,她才会那么害怕她有一天跟诗画她们无异。
但仔细想想现在的她跟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有什么区别,从她打算利用宋子北那一刻,她就是个跟从前不一样的人了,却还想着公平,想着距离。
就如同莹彩所说的一样,她大概把自己当作仙女了。
“我晓得错了,如果不是爷救我,估计现在我已经被卷了席子扔出宋府。”秦兮握住了诗画的手,“你说如何才能让爷消气,我以后一定不东想西想让爷生气。”
“这样总算像是个样了。”诗画不知道她怎么想通的,但是能想通就是好事,“大少爷那边的状况你应该也晓得,就算是他对你不规矩,但毕竟他是主子,你只是个下人。大夫人本来生气要彻查这事,被老夫人压下来了,而老夫人会帮你,你应该也知道是谁的功劳。”
秦兮垂首点了点:“是我不珍惜爷的情分。”
“你能想通就是好的,既然爷会保下你,自然对你不是完全失望,你看看诗琴的下场,”诗画拍了拍她的肩,“至于怎么让爷消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晓得旁人怎么说都是无用,主要是你怎么做。”
讨好人谁不会,只是能不能下定决心去做,只要下定了决心,宋子北那边明显没有封死,自然有缝可钻。
秦兮明白诗画的意思,道理都是那个道理,回想她每日去堵宋子北,其实心中也没有那么想请求他原谅,要是她有请求的心,局面也不会像是这样停滞不前。
“谢谢你与我说这番话,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爷能原谅我。”
“我说的话能帮上你自然是最好的,你不能不珍惜自己的运气,你晓得这院子的人见爷不搭理,也没有对你落井下石是为什么不?”
秦兮歪过了头,细腻的肌肤发着莹莹的光,水眸眼波流转,眼尾的那一抹粉色,比四月的桃花更迷人眼。
诗画看着只觉得容貌有时候也是运气的一种,诗琴事事尽心又如何,对爷来说她就只是一个好用的下人,不会再进一步。
“因为你犯得那些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不知道会死多少次,而你却安安稳稳的在瑾落院,别说受罚了连饭都没缺过一顿,有爷这样护着的你,谁敢给你脸色。”
闻言,秦兮捏了捏拳头,认真道:“爷真是一个好人。”
第30章
有时候人想通一件难解的事情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跟诗画谈过之后, 秦兮就脑子转过了弯, 不再去想同不同化的事情, 而是想着如何面对现在的困境。
诗画她们说的没错, 要不是宋子北一直没有跟她计较,她之前的消极应对早就够她死不知道多少次了,既然下定决心成为了宋子北的通房, 只要她一天没有离开宋府,宋子北都该是她小心讨好的对像。
想什么公平交易, 简直是无稽之谈, 从她亲上宋子北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没什么公平可言, 她现在的处境想什么欠不欠,跟吃饱了撑着头脑发胀没有什么区别。
秦兮转变了心思,瑾落院的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改变。
往日她去主子的路口等人,虽说她主动求和的心谁都看的明白, 但是一副委屈小媳妇什么话都堵在嘴里的模样,让人看到就着急。
求人这事谁都晓得难堪, 但是下人求主子, 跟下人之间互相求人办事怎么能一样,要是舍不下脸皮,去期待主子揣摩你怎么想, 想让主子主动搭话,那是一辈子都等不到的事。
这日,秦兮穿了一件桃红色蝴蝶穿花妆花儒裙, 外罩淡蓝色忍冬纹薄短褙子,带了一套点翠蝴蝶样式的头面,笑的甜蜜蜜,露出了脸颊的两枚梨漩,宛若含水的眼睛盈盈泛着光,看着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番改变自然不是完全无用,只见一直对她视若无睹的宋子北睨了她一眼,虽然眼里没有什么情绪,却足够让秦兮笑的更甜。
“今天奴婢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本来想包圆了爷的晚膳,奈何手拙,最后就只给爷做了一道虾仁……”
女人的声线本就是娇娇软软的,此时特意带了撒娇的语气,更是声甜,让人想忽略却又听进了耳中。
宋子北脚步未顿,秦兮的一番话就像是对着空气说的似的,跟在宋子北身后的长安都为她感觉到难堪。
但是身为当事人的秦兮面上看不出被冷落的尴尬,看着关上的门只是皱了皱鼻子,看起来有几分的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