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蝴蝶入我梦(2 / 2)

酒神 玫瑰事变 2900 字 28天前

殷成业朝他点了点头。

男人头发剪得很短,穿了一件墨绿的polo衫,脸上虽然没表情,但蒋斯彦觉得殷延他爸倒也没不可理喻到那种地步,但是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看他亲儿子?

“您来看我了?”殷延抓起千纸鹤藏进了被窝。

“出国的事情…”

就是来通知他一下的。

到底是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住医院治疗都是他直接带进来的,出国这件事情不是也一样,殷延自嘲。

“我不打算让你出国了。”殷成业抬起手背揉了揉他全是血丝的眼睛。

殷延倏然抬头,他没听错吗?

“你可以去b大。”殷成业知道殷延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压着他,他会歪着长,虽然会长偏,但最终还是向上的。

过了那么多年,他们父子俩第一次面对面注视了那么久。

真像年轻时候的他,殷成业不免感慨。

“还有别的要求吧。”

“休学一年,等你养好身体再去,手续我们会帮你办的。”

怎么会…他是在做梦吗?殷延有些呆滞,他以为这样的的殷成业只会出现在儿时的幻想里,可为什么他现在变成了这样?

是因为他生的那个儿子?他的那个弟弟?

果然还是这样,所有的变化都不是因为他。殷延眉间的筋狠狠跳了几跳,控制不住自己又开始掐虎口:“是因为找到了比我更好的小孩了吗?满足你们一切心愿的小孩。”

殷成业突然顿在原地,肉眼可见地困惑:“什么意思?”

殷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勾勾地看着殷成业质问他:“你们不是又有另外一个小孩了吗?在裕水,和,我妈。”

“什么…?”殷成业呆住了:“除了你,我们没有别的孩子了啊…”

到这个时候都要瞒他?殷延已经想不通了,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殷延就听到了电话那头有小孩的笑声,然后他爸,殷成业,对他说:“高考完,我们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

“是为了出国吗?”他只以为是去一趟,做个体检,为出国的事情准备,反正他爸妈也另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他再失落,也不强求要融进去,殷成业却在电话那头犹豫了好久:“查一下身体就好,高考加油。”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殷延隐隐觉得不对,但说不出哪里不对。他抱着电话出神了很久,想拉出抽屉吃点药再睡,看着手里的药,他忽然想起他的安眠药一直是他爸给他的,而且已经很久了。殷延心里有说不出的怀疑。

突然让他检查身体,说到出国却支支吾吾。殷延的头一下子疼得好像要裂开一样,眼前好像有白光在照。殷延俯在床沿,找不到头疼的药,只能多扣一片安眠药吃了,不知道管不管用。

后来,他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直觉让他隐隐不安,肯定有问题,但药力让他在痛苦里昏睡了过去。

想到这,殷延额头的青筋暴起:“别骗我了,你们现在又回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这个废物不要再去拖累他吗?不就是怕我给你们丢脸吗?就是想让我想起来再让我滚出你们的视线吧?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怎么不直接把我杀了?不用给我浪费钱浪费时间,也不会挡着康庄大道你的美国梦!”殷延到最后吼了出来,想要跳起来对殷成业大打出手,蒋斯彦按了铃就过去想帮殷成业按住殷延,但殷延双目猩红,根本不分眼前人是谁,一巴掌打到殷成业脸上。

但殷成业并没有生气。

殷延被冲进来的安保人员钳住,腿丢了力气半曲着地,狰狞地嘶吼,满脸泪水:

“你们真的需要我吗?!你们没人需要我!我只是累赘!我怎么做都没办法让你们满足!你们连爱都不肯分给我!爱!”

殷延被腕带绑在了床上,却仍然在狂躁地试图挣脱,护士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殷延安静了下来,他变得死气沉沉。

殷成业在一旁冰敷他的脸,过去独断专行的男人托着冰袋茫然的样子,像落魄的贵族。

他试图开口解释,但他眼神恍惚,眼里有停不下来的泪水,走过大半辈子,在名利场上如鱼得水的英俊男人,在他知道眼前是他所犯的最大错误后,拿不出一分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只是一个失职的父亲。

一个因为大男子主义将他儿子的生活搅和地一团乱的父亲。

“我没去找他。”

“你在瞒我。”缪言还在上课,看到电话是俞原吉的就立刻跑了出去。

蒋斯礼在缪言旁边,还没反应过来,她人就没了。

“我没在骗你。”电话那头声音很疲惫。

“那我是在无事生非吗?”

她等啊等,从那通电话开始,她等个整整快叁个月,等到夏天已经过去。

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你别等他了,他不值得。”

缪言拿着电话,感觉周围有人在看着她,像看一个笑话。所有人都这么跟她说,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和殷延的那段时间就是一场嬉闹吗?不管是他们之间刚开始是不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过得你侬我侬,到现在,他们都得给这个结果一个解释吧?

“你让他给我理由。”

电话那头沉默了。

“你们是觉得我们就是玩玩,所以一点都不重要,随便打发就行了?”

“遇上你们我真他妈倒了八辈子霉,挂了。”缪言觉得晦气,心里面就是痒地难受,闷得她脑子短路。

“他说让你等他。”

“他说等我就等?凭什么?凭他跟我在一起过?他什么东西?”缪言想哭,但是在教学楼哭真的很丢脸。

“缪言你别这样…”俞原吉觉得有点心力交瘁,他在双方之间纠缠,不知道是该挽留还是拆开他们。

“就这样吧,我累了。”缪言挂了电话,在楼下站了会。他也算陪她熬过了她最难熬的时候吧。

殷延,是不是该跟你说再见了?

快秋天了,缪言吸了吸鼻子,去年这个时候,她好像跟殷延刚刚开始甜蜜起来。

有些梦,它刚开始就华丽地不像话,在人最亢奋的时候,破了,剩一地鸡毛。

不过秋天,怎么也有蝴蝶?

不是,秋天当然也有蝴蝶,只是她以前不关心。

缪言看着蝴蝶,总觉得越来越看不清。

可以来我的梦吗?

我好像变得有点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