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劝过骂过甚至动手打过,可是十三阿哥呢,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过后,依然是外孙打灯笼。四爷又急又气,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招回在四川辅弼年羹尧的军事任南坡进京想折。
任先生还真有办法,一番访查,对症下药,这天任先生堵住了自艳芳楼出门到衙门点卯的十三阿哥,直接带他去了成衣坊,上楼到了他们夫妻之前暂住的屋子,楼板上一条线摆放了十口黄铜锁背的红木箱子,打开看时,从春到冬一年四季的衣衫,春天的儒袍,冬天的皮裤,大氅,以及同色系的鞋袜、绣扇,挂件应有尽有,挤了又挤,拢共装了九大箱。最后一个大箱子装了各种药丸药膏,各种药丸药膏都附有详细的使用说明,以及服药禁忌,还留有配方以及配制丸药膏药的方法。任先生认出这些都是自四十七年下半年开始,自己陆续开出的药方。
药箱中还有一个小首饰盒,一张宣纸上面书写道:爱了,散了,爱到痴迷人不悔。
又换一张写道:缘尽情绝不能羞,但悲骨肉生别离,掌珠岂做眼中刺,天涯飘零子随枝。
血脉天性难自欺,骨头打断连着筋,一日玉苗育成树,移入天苑富贵家。
十三阿哥捧着两张薄纸,贴在心口,哭得像个孩子,“盈盈,是我老十三对不起你,我混帐,我辜负了你的苦心,你回来,我错了,我改,我补偿你!只要你回来。”
见十三阿哥悲痛欲绝,任先生不忍再加责备,只说了一句,“以前姑且不论,十三爷好好看看这十口箱子,想想丫头的心意,你穿着这些衣衫,想想丫头千针万线的亲情义,不要在糟蹋自己,也辜负了别人,使亲者痛,仇者快。”
自这天后,秦楼楚馆少了个火坑孝子,刑部多了个阎罗十三王。
十三阿哥在他的阎罗生涯里,唯一一次放过凶手一码,就是关柱被打残案件。事情一发,十三阿哥便派出了精干手下,一路追查,顺藤摸瓜,结果查到小十七与十霸王名下,关柱与十霸王争风吃醋结怨,被小十七借机给十霸王出气,使人打折了关柱的手脚。又因为关柱一贯仗势欺人,小十七使唤办事的兵丁,将小十七的指令贯彻的更加彻底透彻,将装进麻袋扔回家的指令改成装进麻袋高挂在门前梭罗杆子上。
兆佳氏听到风声,也知道了是小十七所为,她想道,自己家的爷虽然不怎么待见自己,可是也几次放过了自己的娘家与自己,知道碍于自己的身份与娘家的干系,打狗看主人,自己的丈夫怎么也会为自己出回头。丈夫这一向都住在衙门里,也正好借机会去见见,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好做打算。好不容易才把那个女人赶出去,自己又借机为玉凤请封,挤占了爷身边最后一个侧福晋名位。现在府里的女人富察氏也没了心思,瓜而佳氏早就失了宠,石佳氏与玉凤的心思不在爷身上,那个女人又不在了,正好给了自己机会,男人总需要个把女人温存,自己有信心,是个石头自己也要给他捂热了。
打定主意,兆佳氏便仗着自己十三嫡福晋的身份,哭哭啼啼找上刑部后堂,要求十三阿哥秉公办理,严惩十霸王与小十七。十三当即写下凑折:查马尔汗之子关柱奉旨思过期间,不思报答圣恩,不思悔过己错,公然枉顾圣意,外出饮酒作乐嫖娼宿妓,并与皇子口角,终至斗殴,拳脚无眼,遂成重伤。经刑部有司查明,具实禀报,呈报圣意裁决。
兆佳氏抓了卷宗,惨然嚎叫,“爷,你何其狠心,竟然想置我们兆佳府于死地?”
十三阿哥悠闲的放好狼毫笔管,目光厌倦面目冷淡的看着兆佳氏,“你倒是说说,爷我如何狠心了?你叫爷秉公办理,现在爷哪里不公了?”
“难道妾身在爷份中一丝情分也没有么?我为了玉风求名分,现在连老佛爷与德娘娘也不待见我了,我为爷做的不够多?不够好?爷还要妾身怎么样才高兴?”
十三阿哥目光猝然冷森,“住口!你休提玉风!爷问你,你果真不知道玉风的事情?玉风之事,你心知肚明,可是你为了打击思盈,故意在老佛爷寿诞上掀了出来,你发誓,你以兆佳和府发誓,你若有半句虚言,叫你兆佳满门死无葬身之地。你敢发誓我就信你!”
兆佳氏大热天只觉得浑身冰冷,心只往下坠落,如置身冰窟一般,因为害怕,也因为绝望,颤声喊道,“爷......我错了还不行吗!”
十三阿哥看着这个梨花带雨的女人,心情十分烦躁,“你回去吧,关柱的事情,民不告,官不究,只要他今后老老实实,不再胡作非为,爷也懒得理他。至于你,你现在目的达到了,不但拔去了眼中钉肉中刺,还平白得了一双儿女,里子面子都有了,该心满意足了,我之前答应过你,给你应有的名分与敬重,现在还是这话,只要你也安安分分,一切维持现状。你与你们兆佳府再若生事。别怪爷下辣手。”
走了兆佳氏,十三阿哥整个人也泄了气,盈盈你到底在哪里?
小石头,小心怡你们有没有想着阿玛?可别忘了阿玛,帮阿玛把娘亲给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