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再次离京避暑,三爷留守、八爷抱病,四爷随行伴驾,那拉李氏跟随,凡是随行的皇阿哥,家中五岁以上的小阿哥统统伴驾有份,上书房中的学子,只弘昌无份出游。
京城越来越热,加上师父那拉李氏都走了,连小满也跟着师父去长见识去了,我倍觉无趣,便鼓动十三回农庄,十三不允,说他皇父离京,正要尽心办差,农庄远在京郊,来回奔波不便。说不通,我便三十六计,偷溜为上,待他上衙门办差,我带着一干人等溜之大计,逃跑成功。
等他下朝气呼呼的赶来兴师问罪,我正在摇摇椅上悠闲的喝着我的酸梅汤。小楼凉风习习,湖绿色的窗帘随风飘荡,花香随风潜来,绕鼻不散,令人心旷神怡,好不快活!
见他要罗嗦,我连忙食指压唇,“嘘!”然后笑眯眯的指指吊床。小石头已经在吊床上呼呼睡着了。不知做什么好梦,笑咪咪的吮吸着自己的右拇指。
十三发作不得,对我怒眉而视,给他酸梅汤也不喝,我只好故技重施,手抚已经出怀的肚子,苦脸皱眉,十三立马投诚,“怎么?又踢你了?”说着乐呵呵的贴上肚皮听动静,“儿子,再踢下,我是阿玛.......”我偷偷乐呵,“哼哼,不信你不投降!”
十三起先办差劲头十足,天天起四更闹腾,渐渐就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窝在农庄陪我们母子。后来弘昌借口来看弟弟,再也不提回京之事,每天与小鱼儿一起练功,一起读书写字。十三便抽空敦促弘昌长篇大论的背书,什么,“明明德......亲民呀......”然后就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弘昌对蒹葭似乎不感兴趣,颠来倒去弄不清楚,小石头又"蝈蝈,蝈蝈"的在一旁干扰,他就更加结结巴巴,十三就有些不耐烦,丢了课本在地上,抱了小石头去逗乐,对弘昌再不发一言。弘昌吓得眼睛只眨巴,不敢看他阿玛,偷偷瞄我,眼里雾气升腾,眼见就要出声。
我连忙招手,“弘昌,读的什么,盈额娘怎么没听清楚,拿来我看看。”对着书本故意苦口婆心的开导弘昌,“哦,是蒹葭呀,别怪你阿玛,你阿玛是为你好,知道吗,这蒹葭可是天下第一好的情诗,弘昌知道什么是情诗吗?”
弘昌瞪着晶亮的眼睛摇摇头。“儿子不知!”
“告诉你,情诗就是写给自己喜欢女孩的诗。”
十三在那边杀鸡摸猴的给我使眼色,我装做没看见。
弘昌满眼疑惑。
我继续荼毒,“不知道?那怎么行,情诗一顶要学会背,学会写,因为将来弘昌娶福晋的时候要用的,不会怎么行呢?看你阿玛与四伯父就是情诗学得好,所以才逗姑娘们喜爱,娶了许多的福晋。”
“哦?我八叔情诗是不是学得不好,所以才福晋娶得少呀?”弘昌当了真,眼睛清澈的看着我问。
“恩,孺子可教!”
“那我皇爷爷的情诗写得最好罗,所以,弘昌才有很多的皇阿奶,是吗?”
我思维脱线,张口结舌,这家伙也太会举一反三了,我还没答话,十三呵斥声响起,“弘昌瞎说什么呀?额娘是那个意思吗?正事稀松,歪掰倒快,下楼去扎马步,我不叫你,不准起来吃饭。”
淑云春柳听见十三大小声,一起闪进门来。淑云接过小石头,使眼色询问,我一笑眨眼表示无事,我能应付得了。
我打个哈欠,“春柳,犯困,现在睡嫌早,你陪我去园子里转转醒醒神。”
十三一扬手挥退春柳,扶着我去散步,路上一言不发,我拉拉他衣袖,“十三,我想吃那梅子。”他冷脸摘了。我再拉拉,“十三,我想吃那桃儿。”他又摘了捧着,我时不时的瞄瞄他,察言观色,拉拉衣袖,小心翼翼的提个要求,十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现在知道小心装可怜了,刚刚跟孩子胡扯什么呀?有个额娘的样子吗?豆丁大点孩子,你跟他说什么情诗福晋,这就罢了,还扯到皇阿玛身上,叫有心人听见,又是一场无端的口舌。”
“我哪里知道弘昌这么会联想,正因为他豆子大的小屁孩,以为他什么都不懂,才逗他乐呵乐呵,谁知他竟然知道他皇爷爷老婆多,艾新觉罗家的孩子,果然有慧根。不错!”我憋着想笑的才冲动,一本正经的喊冤,十三大扑哧一笑,“有你这么夸孩子的吗?你到底是损人还是夸人?以后不要跟小辈胡扯,影响不好。”
我就知道这事不会犯什么大碍,悠着的心放回肚里,连忙仰头眉开眼笑的“哦!”声,以表示自己是多么的乖巧听话。
十三不上衙门,刑部有大事会派人来请示十三,十三推说自己是闲散人员,无爵无权,三爷当值,让他们一切以三爷的意思为准。
见他不痛快,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听他的口气,我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左不过是受了三爷的气,为了冲散他心中的郁闷,我便提议说,让十三给小石头做部学步车,学着做个称职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