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开头,不想回答。
“我,是谁?”他硬将她的头掰正了,直视她的眼睛,仿佛看进心里去了。
她咬唇,倔脾气也上来了。
李恒冷笑一声,身下狂猛地动作起来。她再受不住,崩溃地大哭起来,“延之,你是延之。”
他这才放过她,重新温柔起来,入骨地缠绵着,要压出她身体里最后一分力气。
顾皎临到失去意识,坚持地推拒着他的臀,“延之,别在里面。”
他顿了一下,抽身,半直立着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像。
李恒下床的时候,顾皎意识到自己快要搞砸了。
她立刻起来,想跟着追出去,全身上下却非常不争气地酸痛。李恒那王八蛋,刚才真不拿她当人在办,不知肉皮伤了多少。她只好叫了一嗓子,“你去哪儿?”
他抓起外裳,一声不答。
“延之,你去哪儿?”她再问了一声。
李恒停住脚步,站了几秒。那几秒,漫长得仿佛一生。
顾皎披衣下床,撑着床边站起来。
李恒突然转身,走回来,扶着她坐下。
她疑惑地看着他,他别开脸,道,“我去端水。”
语气温和,仿佛几秒钟之前的那些,是个梦。
她看着他,抿唇。
他手落在她脸上,摸了摸,又轻轻捏了捏。终于,他笑了一下,蓝色的眼眸里荡出一层层的波涛。他道,“皎皎,你累了。我去端水帮你擦洗,你且先睡吧。”
顾皎被他的反复搞得有些焦躁,想说点什么,他却当真又出去了。屋中静下来,灯火燃得昏黄,只看得见到处都是家具的影子。她的身体是累的,只好倒下去,咬着被子角想事情。
李恒果真端着水来,找了干净的布巾帮她擦身体,从头面到脚趾。温柔,体贴,前所未有。
“延之。”她道,“对不起,我那日不该那般说话。”
“甚?”他拉开她的衣襟,将汗珠擦去。
“许慎先生来信,得了高复切实的消息,证实了我的猜想,便兴奋得有些忘形了。”她温顺地靠着他,“所以才没顾虑到你的想法。我该知道,你当真是不愿——”
不愿失去她,不愿她有任何一分危险。
“你呀。”他将布巾丢去水盆,水珠荡了一点出来,落在地板上氤出一团水迹。他道,“你知道就好。可你当真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生气。”
顾皎拉着他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突然蒙住她的眼睛,哑着声音道,“皎皎,你别这样看我。”
她反抓着他的手掌,亲了亲。
“我怕我忍不住。”忍不住将她关起来,一辈子也离不得一步。
然顾皎不知他的真意,只拉着他再次躺下去,缩在他怀里,拍着他的肩背安慰他。他也回抱着她,手落在她后脑勺不断摩挲,最后道,“睡吧。”
她不太撑得住,当真睡了过去。只一片乱梦,半夜好几次惊醒,都被李恒抱着安慰。
次日早,晨光落在床前。
顾皎鼻头上有些痒,猛然醒了。睁眼,却见李恒靠在床边看书,书页偶尔拂过她的鼻尖。
“醒了?”他问。
她捂嘴打个哈欠,“你昨儿阴阳怪气,我都没睡好,尽做噩梦。”
李恒笑了笑,道,“我也没睡好。不过,倒是想通了一件事。”
“甚?”
“其实,我觉得你那主意也没错。”他放下书卷,“只是设的那局需得精心些,且只用李家恐怕是不够的。”
顾皎立刻撑起上半身,看着他。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居然立刻就变了?
他却对着她笑,晨星一般。娘亲死前,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却总是想家,怀念天外天的好处,也经常说起来想要回去。是呀,天外天那般好,皎皎怎么会不想回去呢?她还有父母亲人在,还有同学朋友在,却从未提及。不是不想提,怕是一旦说了,便控制不住真意。
与其她心心念念,虚与委蛇,不如前番想的那般。她想要什么,便掌在自己手中。
给或不给,他自说了算。
第140章 入套
青州和吴州交界, 绿湖碧波荡漾。
顾璋守着义仓清点从北方来的红薯、薯干、肉干、奶、皮等物资,又要安排那些押粮兵士的食宿。此间完成后, 便得辎重部队将粮米送去中原,联军正囤在万州城外, 踌躇不前。
点得一半, 一艘小船从湖上来, 其上一个相熟的徐家子弟大声叫着顾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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